乡音里的鹅

    【留住乡愁】

    古老的乡村，除了声声鸡鸣、阵阵犬吠，当然还有高亢的鹅啼。它和鸡鸣犬吠一样，构成了乡愁里悠远而记忆犹新的乡音。

    记忆里，乡村最雄壮的声音，莫过于阵阵鹅啼。它悠长而高亢，在晨辉夕照中，穿透炊烟暮霭，搏击静谧的空气，传向远山幽谷，总能唤起人归乡的情怀。

    鹅的雄壮，不仅在于高亢的啼声，也在于威武的体态，是音与形的统一。挺拔的身躯、饱满的胸脯、修长的颈项、突出的前庭，无不彰显鹅的雄壮。

    同时，鹅又以它的优雅赢得诗人的赞誉：“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鹅的优雅，不是“阳春白雪”，而是一曲“乡村牧歌”，它以亲切而生动的诗情画意，走进童真的眼眸，走进朗朗上口的诗歌。

    池塘湖泊，沟渠溪流，田畴阡陌，绿野堤堰，鹅或闲然觅食，或优雅漫步，或轻盈游弋，或向天而歌，构成一幅幅赏心悦目的乡村美景，成为村庄最生动的记忆。

    鹅，是乡村不可或缺的风景，也是乡村不可或缺的日常。故乡，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鹅，少则一两只，多则上百只，庭园小院，总能听见农家的阵阵鹅啼声。鹅给农家带来欢快的声音，也能带来滚滚的财富，养三四只鹅，抵得上养一头猪。乡间孩子，放鹅、喂鹅、打鹅草、捡鹅蛋、和鹅一起玩耍……这是他们的生活，也是童年的快乐。

    鹅是有感情的动物，忠心耿耿，忠于职守，所以鹅和狗一样，可以看家护院。农家外出，将鹅留在庭院，主人不在家，鹅哪儿也不去，据守庭院，尽心尽职看着门户。若有外人来，鹅便起身，高声警示，来者若不善，它便挺身而出，以喙迎击，毫不畏惧。

    老家有一老奶奶，独自生活，虽清净，难免孤单寂寞，于是，老人养一鹅，日夜陪伴身边。闲来无事，老人和鹅嬉戏，和鹅说话，鹅通人性，似乎能懂老人的话，不时“嘎嘎”相应，甚得老人欢心。后来，老人去世，鹅不食不语，不几日，陪老人一起仙去。

    没有鹅啼的乡村，就好比“古道西风瘦马”，是荒凉与寂寥的写照，意味乡村勃勃生机的缺失，必然一步步走向荒落，最后湮没于漫漫尘埃中。

    此刻，耳畔似乎又闻阵阵鹅啼，悠远的乡愁里，那是声声不绝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