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至18日,故宫博物院考古所所长李季、西藏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巴桑旺堆、清华大学教授沈卫荣、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王子今、国家博物馆考古部主任杨林等10多位考古界、藏学界专家学者齐聚四川省石渠县,聚焦金沙江边、雅砻江源头吐蕃时期的摩崖石刻,解密与之相伴的古道密码。通过调查,他们得出结论,石渠是唐蕃古道支线的重要驿站和核心地区,石渠吐蕃时期石刻是这一通道存在与繁盛的直接物证。
惊艳世界的石渠吐蕃时期石刻
石渠县地处金沙江、雅砻江上游,川青藏三省区交界处。2010年至2012年,在石渠县雅砻江流域的长沙干马乡和该县金沙江流域的洛须镇,发现了题材丰富的吐蕃时期石刻群,包括大日如来像、菩萨像、度母像、古藏文题记等吐蕃时期流行的典型石刻题材和内容,共计15幅。
根据题记,专家们判断这些石刻的雕刻时代是8世纪末至9世纪初。这是四川省境内首次发现成片的吐蕃时期石刻,同时也是首次在雅砻江沿岸发现吐蕃石刻。考古调查成果公布后,立即引起轰动,此发现后来被评为“2013年度十大考古新发现”。
2013年,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故宫博物院、陕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中国藏学中心等对新发现的石刻进行了复查。专家们认定,此次石渠县新发现的吐蕃石刻群具有重要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为唐蕃古道走向,路线的考证提供了新的资料,填补了青藏高原东部唐蕃古道走向重要环节的资料空白。
石渠吐蕃时期石刻背后的时代信息
如何准确断代石渠长沙干马乡和洛须镇发现的石刻造像?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王婷等学者不仅依据现场可信的古藏文题记,还依据石刻造像的分布规律、雕刻工艺、藏文书写特点等作出了判断。他们认为,长沙干马乡须巴神山石刻群其施造时间应是赤松德赞在位时期(755—794年)或延伸到其后王位空白期(804年)。这意味着,这些石刻是目前发现的吐蕃时期时代较早的石刻遗存。
石刻造像集中出现须具备两个条件:交通线经过和有相对固定的定居点。在石渠发现如此众多的吐蕃时期石刻,意味着这里曾经是吐蕃对外交往的一条通道。联想到石刻所在地之一的洛须镇自古就是金沙江上游的渡口,从吐蕃中心往东跨越金沙江,穿越石渠草原或者经过雅砻江通往玉树、果洛甚至巴蜀是条理想的对外通道。
王子今认为,草原可为交通提供便利,是交通的天然媒介,游牧民族在商业方面有很好的传统,唐蕃古道除了主线的东西向通道外,还有南北向的通道,石渠与之密切相关。
“问题是雅砻江沿岸首次发现了吐蕃石刻,把唐蕃古道的走向扩展到了雅砻江流域,为学术界提供了新的线索。”故宫博物院藏传佛教文物研究所所长罗文华说。
石渠不可磨灭的交通核心地位
石渠究竟在唐蕃古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巴桑旺堆认为,石渠在唐蕃古道支线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巴桑旺堆介绍,唐蕃古道是官方使臣频繁往来的官道,从634年至821年,使臣来往唐蕃古道达191次,几乎平均一年一次。唐蕃古道还是吐蕃与唐朝,乃至天竺、泥婆罗与唐朝之间的商贸通道,被认为是唐朝茶叶输出吐蕃最早的通道。
巴桑旺堆认为,近年来发现的昌都市察雅县仁达摩崖石刻造像及题记、芒康县邦达吐蕃石刻造像、玉树贝纳沟吐蕃时期石刻、甘肃省民乐县扁都口吐蕃时期造像及题记等充足的考古发现证明,除传统的唐蕃古道主线外,还存在其他重要通道,而石渠是唐蕃古道重要支线的重要节点,这条支线的重要程度并不亚于主线。从元代开始,西藏的高僧等重要人物大多从这条线路去往北京、南京等地。
这条支线的主要走向为经西藏察雅、江达,跨越金沙江,经过石渠、玉树,抵达民乐;或者是经察雅、芒康,经过巴塘,到达石渠,再经玉树,抵达民乐;第三种走向,是经昌都、江达,经过石渠,抵达果洛。这几种走向中,石渠都是必经之地,是唐蕃古道南线的核心地区。(本报记者 李晓东 危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