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情怀 烛照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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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敬爱的周总理离开我们已经四十年了，他伟大的情怀和人格魅力却依然烛照着当下面对新的历史任务的我们。继电影《周恩来的四个昼夜》在全国产生巨大反响后，著名导演陈力携主创团队精心打造的又一力作——41集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海棠依旧》“七一”期间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间首播。创作者饱含对革命前辈的深切缅怀和崇高敬意，用艺术手法对周总理的伟大情怀和人格魅力进行新的发掘和呈现，向周恩来总理诞辰118周年献礼。

    从新中国成立前夕住进长满海棠花的西花厅，到恋恋不舍地和这里作最后的告别，电视剧《海棠依旧》描写了周恩来和新中国27年同呼吸共命运的历程。在已有的周恩来题材的影视剧中，它的篇幅最长，涉及的历史内容最丰厚。与常见的编年体式重大题材传记片不同，该剧不是以正面表现周恩来处身其中的那些重大历史事件和他的历史功绩为主要视点来结构故事，而是以西花厅为叙事的出发点和连接点，把镜头对准主人公的情感世界，用周恩来的情感波澜带出新中国的历史风云，围绕刻画周恩来性格设置戏剧冲突，在层层推进的情感波澜中去精彩揭示周恩来在事关国家民族命运的关键时刻的担当精神和非凡智慧，在任何情况下都对党和人民鞠躬尽瘁的精神，并引发人们对历史与现实内在联系的深刻领悟。比如写周恩来与开国大典，最重场的戏就是他对拦截蒋介石轰炸机的敢死队员的动员：“如果你们发生意外，我保证亲自将写有你们誓言的国旗国徽送到你们家人手上！”这一情感波澜的描写写出了形势的严峻，也凸显了周恩来对新中国的大爱无疆。又如周恩来和万隆会议，最动人的戏剧冲突是安全问题引出的互动。面对蒋介石特务的疯狂刺杀，周恩来为给国家省钱，严令黄镇退掉五分之四的保安力量，而印尼华侨和民众则自发组成人肉盾牌来保卫中国总理。这种戏剧性冲突既彰显了亚洲人民和平愿望的不可阻挡，也表现出周恩来的人格魅力在打开新中国外交局面中发挥的作用。再如视察灾区时领唱《我们走在大路上》，“文革”中与红卫兵谈判红灯行还是红灯停，为保护陈毅、谭震林等怒斥造反派，在孙维世被迫害致死后拍碎桌上玻璃，在乒乓外交中幽默地与科恩对话等等，也都做到了以人带事，使情成体，用对周恩来伟大人格魅力的揭示去照亮历史与现实的联系。

    作为一代伟人，周恩来少年时就曾立下“吾将公之天下，使四万万人共得而仆之”的奇志。他确立共产主义信仰后，自觉地为全中国人民当公仆更成为他伟大人格中最闪光的内核。《海棠依旧》在周恩来形象的塑造上紧紧抓住这一点，除了艺术地描写他为国事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乃至为减少“文革”损失、保证中美破冰谈判的进行而多次推迟做癌症手术的时间，利用一切机会教育家人不搞特殊化，还着意从领袖与身边工作人员乃至普通百姓之间关系的描写上，深刻揭示周恩来身上特有的公仆意识。比如，跟随他多年的卫士路晋生结婚，周恩来竟亲自出席婚礼，使路晋生和新娘喜出望外，更令人想不到是周恩来还给他们题写“互敬、互爱、互助”的祝词，这正是路晋生做梦都想要却说不出口的要求。另一个卫士庞先军羡慕不已，就在这时，周恩来又拿出为庞妈妈七十大寿题写的“寿比南山”。这种处理自然、流畅又出人意料，极有意味地写出了周恩来把卫士看作自己服务对象的情怀。又如，周恩来到伯延公社调查时，看到老区群众饿得吃树皮后心情沉重。当社员张二廷在会上说“如果你要糊弄我们，总理，再过三年你也会饿死”时，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谢张二廷说真话，愧疚地向大家作检讨，说自己的工作没做好。这深刻揭示出在他内心深处“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总理是人民公仆”的理念。再如，1966年3月周恩来到邢台地震灾区，逐个查看伤员，下令不到万不得已，一律不许截肢。当余震突然袭来，他竟本能地用自己身体去掩护身边的一个孩子。这一笔虽短却极为震撼人心，真实地反映出周恩来把群众尤其是弱者的生命安全看得比自己的更重要。从这个角度看，该片堪称是进行党性教育的形象教材。

    细节描写是包括电视剧在内的一切叙事型作品的血肉。叙事的生活质感、冲突的坚实可信，尤其是人物形象的鲜活丰满，都离不开精彩细节描写的支撑。对于以塑造革命领袖形象为中心的重大题材创作来说更是如此。《海棠依旧》塑造的周恩来形象何以如此鲜活而感人，除了结构方式上的使情成体和主题内涵上对公仆精神的发掘，还有就是主创人员，首先是导演陈力和主演孙维民在细节描写的提炼与运用上下足了功夫。比如，剧中周恩来请几位著名民主人士到西花厅赴宴，庞先军上菜时因紧张将菜汤撒到了沈钧儒的新长袍上，慌乱中不知所措，周恩来立即拿餐巾上前为沈钧儒擦拭长袍上的汤水。小小的细节描写，令人信服又出人意料地把周恩来的机敏、谦恭、坦荡和周到展现得淋漓尽致。还有被敌特买通的花匠在中南海借剪枝监视周恩来，周恩来从50米外缓缓走过，看似不经意地向花匠这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发现花匠紧张得手在发抖，立即下令对其进行调查。只此不起眼的一笔，就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作为我党隐蔽战线工作最高负责人的周恩来在几十年斗争中练就了一双何等敏锐的眼睛。再比如，毛泽东在书房会见尼克松，由于身体原因，原定只谈20分钟，但毛泽东谈兴所致，大大超时，尼克松看到毛泽东已有些疲劳却不知该怎么办，此时镜头中出现了周恩来一边频频看表一边看尼克松的细节，于是尼克松礼貌地结束了会谈。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把周恩来在艰难中的细心、智慧和周全刻画得入木三分。全剧结尾处，临终的周恩来用微弱声音安排身后事：“撒骨灰的时间不要太久，飞机起落一次要消费很多汽油，骨灰不要撒到有人烟的地方。”这更让人们对周恩来式的鞠躬尽瘁肃然起敬、思之再三。诸如此类的细节描写，都增强了全剧的感染力。

    《海棠依旧》，剧名很有抒情意味，内容也拍得充满诗情画意。虽有局部缺憾，但它的成功确实可喜可贺。该剧呈现的周恩来的伟大领袖风范和独特人格魅力，值得我们在前行路上不断加以品味和对照。

    （作者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名誉主席、重大革命和历史题材影视创作领导小组副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