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王国维把读书治学归纳为“三个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细细揣摩,渐入佳境,其乐无穷。
先贤的境界诗一般高远,不是每个人都能领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4月23日作为“世界读书日”,原本因为这是一个象征文学的日子:因为英国伟大的戏剧家莎士比亚、西班牙文豪塞万提斯以及秘鲁文学家加尔西拉索都是在1616年4月23日逝世,同时,这一天也是世界上其他一些著名作家的生辰或忌日,其中包括我们熟悉的莫里斯·德·昂,以及小说《洛丽塔》的作者纳博科夫等。不过,如今读书也不仅仅表示读文学书籍,阅读的内容变得更丰富、多元,手段也更多样、便捷。
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碎片化的、致用类的阅读不是真正的阅读,更极端的甚至认为,用手机、平板电脑等工具来进行阅读,也不是真正的阅读。这种想法,未免有失偏颇。读书可以是有趣味的,也可以是有目的性的;读书可以是完全个体性的,也可以是群体性的。目的性的阅读不可以全盘否定,非个人化阅读行为也有存在的必要。如果阅读必须和深度挂钩,必须伴随油墨“书香”,也许反倒打击了一部分读者的热情:家里堆放的“大部头”越来越多,但既没有足够的完整时间,也会越来越让人望而生畏,让阅读的真实兴趣变了味。
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理想化的表述,阅读其实是人类求知的本能。通过书籍,人类传播思想情感也传播经验知识,展示思维方式也记录所见所闻。一个文学历史爱好者阅读一本旁征博引的人文社科类论著,和一个园艺爱好者阅读一本图文并茂的花卉种植养护类科普书籍,所获得的愉悦感在本质上其实是相通的。
中华民族对阅读和学习的态度有时候是复杂的。在古代,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在近代,人们“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在当代,当消费主义和景观文化给社会生活带来重要影响时,人们又寄希望于通过阅读提升社会价值观念、民族精神信仰。当阅读被赋予了过多附加意义时,也反而容易被动摇:假如一个苦读者不能用满腹经纶换来体面的工作和生活,假如一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却没有体现出应有的道德水平,人们通常会质疑阅读本身——读书真的有用吗?
阅读不是那么复杂和沉重的一件事情。阅读应该是愉悦的,无论这份愉悦长久存在于灵魂深处,还是短暂停留在阅读的片刻,都值得感动。
(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