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原不算蹉跎”

    3月27日傍晚，我国高校政治经济学科领军人物、91岁的南开大学教授谷书堂，怀着对他献身近70年事业的深深眷恋，永远地走了。

    “先生走的时候很平静，但他心里一定还揣着很多未尽的思考。”南开大学教授逄锦聚既是谷书堂的学生，又与谷书堂共事多年，深知先生牵挂所在。去年12月，得知南开大学政治经济学学科的教师们要在一起学习座谈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讲话，谷书堂特别请逄锦聚到家里，谈了他对政治经济学的认识。“他的表述使我又一次体会到老师思考问题之深邃。”但让逄锦聚想不到的是，这竟是最后一次当面接受教诲。

    去年，清华大学教授蔡继明在俄罗斯出访期间，忽然接到谷书堂的电话，谈中国经济理论的发展。身为弟子的蔡继明深知谷书堂的治学热情，但考虑到先生年事已高，还是在一小时后结束了电话，并约改日再谈。“老师的一生都在思考学问，从未停歇。”

    让蔡继明感动的不仅是谷书堂勤于治学的一生，还有他对学生、后辈独立思想的尊重。20世纪80年代，在河南大学读书的蔡继明发表了与谷书堂不同观点的文章，不久之后恰逢谷书堂来河南大学公干，令蔡继明想不到的是，谷书堂居然邀请他去南开大学工作。“先生不要求学生必须与他观点一致，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民主、宽松的学术环境，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1988年，谷书堂与蔡继明共同撰写并发表了《按贡献分配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分配原则》一文，这是我国学者第一次较为系统地阐述按要素贡献分配理论。

    “从20世纪50年代提出价值决定论，到80年代先后提出商品经济理论、按要素贡献分配论，老师总是能够开风气之先！”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跟随谷书堂40余年，谈到谷书堂的治学人生，如数家珍。据常修泽考证，谷书堂是我国最早提出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性质的学者之一。特别是1990年，针对理论界出现怀疑甚至否定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思潮，谷书堂与常修泽联合撰文《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论纲》提出，商品经济是一种资源配置方式，是一个中性的概念，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并不矛盾，这与两年后邓小平南巡讲话的观点不谋而合。

    从1950年在南开大学毕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谷书堂始终在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研究领域内执着探索。他的夫人伏义琴在总结其学术生涯时，曾引用袁枚的诗作：“七龄上学解吟哦，垂老灯窗墨尚磨，除却神仙与富贵，此生原不算蹉跎。”知夫君者莫如伴侣，“此生原不算蹉跎”，这或许就是谷书堂学术人生的真实写照吧。（本报记者 张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