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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多年前，一支由中美联合组建的空军驱逐了空中的日本侵略者，保卫了中国的领空，开辟了中国抗战的空中生命线——驼峰航线，这支带有鲨鱼和带翅膀老虎标志的英雄空军，被中国人民亲切地称为“飞虎队”。
去年9月，15名美国“飞虎队”老兵回到中国云南，重游他们曾经抛洒热血的地方。当时有一位中国“飞虎队”老兵与他们重逢，并用流利的英语与美国战友交谈，他就是云南唯一健在的“飞虎队”老兵陆建航。
春节期间，记者来到昆明大观公园后面的祥和老年公寓看望陆建航老人。敲开紧闭的大门，院内绿草青青，只是有些冷清。陆建航老人已经90岁高龄，走路却很稳当，衣服整洁，瘦削的脸庞，眼神平静而安详，瘦高的身材透出一股军人的神采，胸前外衣上绣着一个写有“空军幼年学校”的大鹏展翅图案，那是抗战时他参加空军的珍贵记忆。
除夕之夜，他儿子来老年公寓接他去吃年夜饭。20世纪80年代以前他长期被错误关押，儿女受连累成为“黑五类子女”，与他长期疏离。这次亲人团圆的年饭，使他有了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在陆建航老人房中交谈时，门外传来歌舞声，原来是身穿鲜艳衣服的老人们排成队，伴着收音机播放的流行歌曲，沿着楼梯边走边唱。老人们每天晚饭后都自发地聚集唱歌，使单调的老年公寓生活有了欢笑。陆建航也常参加老人们的活动，有时还一起唱抗日救亡歌曲。
陆建航老人的房间里摆放着一些锦旗和礼品，是去年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时许多单位和个人来慰问他时赠送的。他向记者展示了一面写着“抗日精英，民族豪杰”的锦旗，这是今年1月北京志远功臣关爱基金会派人来昆明看望他时赠送的。他还拿出了一幅珍藏的带相框的照片，这是他的美国“飞虎队”战友的全家福。回忆起“飞虎队”抗战，他的眼睛闪出亮光，显示出惊人的记忆力，70多年前的烽火岁月如同昨日发生的故事。
“保家卫国何必逃亡？”陆建航在1937年随父母从北平逃难到太原时这样说。当时加拿大华侨陈锡光驾驶中国飞机在太原上空击落了日军号称“四大天王”飞行员驾驶的飞机，振奋了国人的士气。年仅11岁的陆建航去看望中弹受伤的陈锡光时，心中就立下了空军报国的志向。1940年，陆建航在成都如愿考上了国民党空军幼年学校，3年后又考上了中国空军军官学校，被派到位于巴基斯坦拉合尔的分校学习。1943年底，陆建航等90位毕业生被送到美国得克萨斯州，在沙漠中的美国陆军部中央航校苦练飞行驾驶技术。
1945年9月，陆建航等人学成回国，准备驾机杀敌报国。当回到印度加尔各答时，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陆建航马上参加了美国第十四航空队，先后两次在驼峰航线上向国内运送抗战物资，飞越茫茫雪岭和高山峡谷，在牺牲了2000多名中美飞行员的死亡航线上经受了生死考验。后来解放战争爆发，身为空军少尉的陆建航不愿意打内战，就退伍到昆明建设中学教书。1949年，陆建航又参加了卢汉的起义部队，驾驶飞机轰炸了国民党军队的机场和设施，为解放大西南作出了贡献。
可是这样一个为国家为民族立下不朽功勋的空中英雄，长期受到不公正待遇，直到1985年他才得到平反，国家给予他十五级干部待遇，授予他“升空作战人员”称号。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陆建航老人淡然地说。经历了半个世纪的坎坷和不幸，陆建航又重新燃起了报效国家的激情，他参加了云南省政协组织的航空联谊会，为云南对外交流做了许多工作。抗日空军英雄高志航的女儿为他做媒，他又重新组建了家庭，找回了久违的爱情和天伦之乐。不料第二个妻子于2003年去世，孤独再一次笼罩着他的晚年。
去年9月3日，陆建航被邀请作为抗战老兵代表到北京观看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大阅兵。至今他还十分激动。他感慨地对记者说：“这对于我们这样的抗战老兵来说，是极大的安慰！国家能够强大起来，真让人高兴！”
无论生死考验还是数十年冤屈，都改变不了一个抗战老兵对祖国对民族的忠诚！让陆建航老人伤感的是他所熟悉的抗战老兵们一个个地去世了。他期望国家更富强，期望历史不要被遗忘！
（本报记者 张勇 任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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