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 启蒙 启示 启正

    欣闻启正老师的新书《直面媒体20年》问世，作为他的正宗学生，颇引以为自豪。忆得当年新闻发言人这项事业发轫之初，我和卫生部的毛群安、教育部的王旭明被记者朋友们封为“新闻发言人三剑客”。如今剑客要为启正老师的新著华山论剑，并用四个“启”字表达我等对这部新书的读后感。

    第一，启航。所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国家新闻发布制度的建立当以抗击非典为标志，但是为这项工作的准备，可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启正老师早于90年代就在浦东开发区向太平洋发布着改革开放的先声，之后才能很快在他的带领下，新闻发言人的工作有了破冰之旅，于是就有了涉及国计民生的三部委、三剑客的率先登堂入室，如今三剑客唯留“常青藤”的毛群安，我与王旭明已成了挂剑的“隐客”，但千千万万个发言人已站立起来。启正老师在其中对制度机制的启航作用功不可没，这一时期他的答记者提问既是忠实的记录，更是在以身示范。

    第二，启蒙。道路既已定，不妨开步走。如何从零起步培养、扶植大批合格发言人，启正老师1998年入驻国新办，首开培训。他身体力行，登堂授课，解疑释惑，组织专家给学员讲发言人的ABC，于是有了“黄埔”一期、二期、三期。他告诉大家媒体不是敌人，而是共同生产好新闻的伙伴，讲解如何将新闻变成故事，主动给媒体“供料”。作为半路出家的赳赳武夫的我，受益匪浅，摇身一变成了面对中外记者的“文和平”，懂得了如何以科学的新闻观面对舆论，如何以方针政策作为应答之本，如何以开放的胸怀面对媒体，如何以娴熟的方法与记者共同生产好新闻，完成赋予发言人介绍事实、诠释政策、增信释疑，赢得支持的职能任务。我们追根求源，还必须效法启正，使新闻发言人逐步走向专业化，面对这项挑战性极强的岗位，不仅要成为熟知本部门事务的专家，还要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较强的逻辑思维，敏锐的反应能力，特别是出色的表达能力。从启正老师那里，我们深知发言人应当是复合型人才，是善于学习的通才，因为只有不断学习，具有强烈的自我完善意识，才能做到精益求精，才能做到一流的思考和一流的表达。

    第三，启示。启正老师的名言是“向世界说明中国”“越是敏感的问题越是有回答的必要”“用世界语言讲好中国故事”。开放的中国需要创造一个客观、友善的国际舆论环境，特别是在今天多元的媒介化时代，如何面对外国媒体，重塑发展中大国的形象，提升与开放大国相匹配的话语能力，启正老师在书中正是道出了其中的精髓，展示了这种风采。那个时节我侧重研究启正老师对外媒记者的发言，发现他从容自信，沉着坦荡，体现一种“今天我有新闻向你们讲”，而不是“你将有什么问题来为难我”的风范，以强大的气场和个人魅力驾驭发布局面，维护国家的尊严和形象，并以幽默机智的应答释放善意和智慧，有时堪称“一舌定乾坤”。但是在话语方法上，一定要陈言务去，比如“桥头堡”“垃圾堆”等等；并且应该像启正老师那样，运用雄厚的软实力，善于把材料变成新闻，把新闻变成故事，像启正老师那样善于把大道理变成小道理，善于把大原则变成小实例，善于把大目标变成小议题，善于把强行灌输变成愿意接受，善于把僵硬的表达变成潜移默化的形象渗透，善于把宏观理念变为微观方法，使记者和公众想听，爱听，愿听，听得进，记得住，传得开，用成标题金句，这才堪称政府发言人议题设置的最高境界。

    最后，我想说说新书意义之四为启正。新闻发言人的制度化一路走来，其中有前进、有发展，也有坎坷、曲折，更有前进中的问题。党的十八大提出“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不掩饰、不回避问题就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路径。毋庸讳言，当前我们的干部队伍中的一些人对政务公开和发言人工作的看法尚不到位，存在着两个突出问题。即重大突发公共事件面前不敢说、不愿意说和不会说、不善说的问题。前者源于三怕，怕言多必失，怕形象受损，怕政治失分，于是出现了重大灾难事故面前仍沿袭过往的“关着门查问题，开了门讲成绩”的做法，其结果造成“真相不出现，谣言先扩散”。后者不敢说、不善说、不会说是不了解传播规律，不掌握话语常识，于是造成雷人之余的“口灾”。殊不知今日，互联网惊涛拍岸，社会民主法治意志与日俱增，作为现代社会治理的要求，我们必须多做善说。习近平同志提出领导干部能力的重要一条，就是和媒体打交道的能力。而要和媒体打交道就需要增强媒体素养即知媒用媒，而非惧媒防媒，以开放的胸怀与媒体建立和谐关系。因为诚恳度决定透明度，透明度决定公信度，公信度决定话语权，而话语权“直接关系到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和政权安全”。

    启正老师以这样的情怀出版此书，他以身体力行的不倦耕耘，树起了一个敢于担当的国家发言人形象。以上“启航、启蒙、启示、启正”正是我对新书的浅见，敬请各位大方之家指正，谨请各洒潘江陆海云尔。

    （作者为全国公安文联副主席、公安部前新闻发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