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喜剧期待喜剧精神的回归

    日前，在由国家大剧院主办的首届北京喜剧院发展论坛上，来自戏剧界、评论界和媒体的专家学者围绕中国当下的喜剧发展展开讨论。当代需要什么样的喜剧艺术，如何才能促进喜剧艺术的健康发展？这些由论坛引申出来的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

    今年7月16日，作为全国首家以喜剧为核心定位的专业剧场，北京喜剧院正式拉开帷幕。这个平台的建立，给中国的喜剧创作带来一个良好的契机。喜剧艺术拥有2500年的悠久历史，是所有艺术形式之中包容性最广，也是最难的一种。正如卓别林所说：“智力越发达，喜剧就愈成功”，喜剧艺术是舞台文化繁荣与否的重要标志。一方面，喜剧逗人发笑，是最易让人接受的艺术表现形式，拥有大众的、通俗的、本质的艺术追求。而另一方面，好的喜剧作品能让人笑过之后有所感、有所思、有所悟。古希腊时期有寓言喜剧，十七八世纪有莎士比亚欢乐喜剧、莫里哀的反讽喜剧，喜剧在人类文化的宝库中始终扮演着独特而又闪耀的角色。所以，广大人民需要喜剧艺术，我们的时代更需要喜剧艺术。

    当下我国的舞台喜剧在人们的文化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舞台喜剧成为颇受观众喜爱的一种艺术形式，观众人数和票房数据不断增长。以北京为例，据印象博观2014年的调研数据显示，2013年北京舞台喜剧观众人数达51.8万人，合计票房达9524.76万元。然而，喜剧艺术在繁荣发展过程中，也显现出来一些问题，引人担忧。

    在本届论坛上，著名编剧克明一针见血地指出：“当下的原创喜剧少，好的喜剧作品更少，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入小品集锦的窠臼中。”更有甚者，为了短期的票房利益，一些创作者尤其是小剧场喜剧创作者急功近利、一味迎合部分观众的浅层低级趣味，抖荤段子包袱，用低俗揽客，靠讥讽别人的生理缺陷搞笑。如果将喜剧艺术分出层次的话，此类以纯粹逗乐为目的的作品应该属于较低的等级。这种低俗、过度娱乐化的喜剧作品扰乱了正常的艺术市场秩序，导致创作有诚意、思想有内涵、引人思考的喜剧精品日渐稀少，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发人深省。不仅如此，中国戏剧舞台上一直有一种重悲剧轻喜剧的倾向，仿佛悲剧才能宏大、悲壮，反思历史的兴衰、辨析人性的善恶，这种传统观念从某种程度上成为喜剧艺术创作不力的诱因。喜剧创作最重要的环节就是用俯视的态度看待剧中主体，然而当下戏剧创作的主体很多是英雄人物，创作者都用仰视的方法来创作角色，无形中促使戏剧创作中的喜剧精神有所萎缩。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什么样的喜剧才算是好的喜剧？北京喜剧院的开门大戏《戏台》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启示。该剧运用中国传统戏曲的表现形式，台词、剧情、布景乃至换场都经过精心的设计，体现出市井人物的生活情境，具有丰富的中国文化韵味，让人在笑声中体味泪水的滋味，体会人性之美。不仅如此，剧中用看似荒诞的戏中戏折射冷酷的历史和现实，极具讽刺意味。由此我们发现，所谓“好的喜剧”不能囿于插科打诨等浅层次搞笑之中，而应以嬉笑怒骂为形，蕴藏严肃而深刻的思想和灵魂，即具有喜剧精神。

    呼唤喜剧精神的回归，促使中国喜剧健康发展，不仅要从扭转创作者的固有思维着手，搭建有利于喜剧创作传播交流的平台，也是一个有效方法。喜剧在我国有着深厚的文化根脉，深得观众喜爱，却一直缺少专门的喜剧剧场。放眼世界，举世闻名的世界文化之都几乎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喜剧院，米兰小剧场、圣彼得堡国立喜剧院、匈牙利布达佩斯喜剧院都成为当地的文化标志。而位于法国巴黎的法兰西喜剧院拥有300余年的历史，作为法国的戏剧中心，激发了不少优秀剧作家的创作才思，培养一批又一批的著名演员，为法国戏剧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

    令人欣喜的是，刚刚成立的北京喜剧院，作为首家以喜剧演出为核心定位的剧场，填补了我国喜剧演出平台的空白。北京喜剧院每年将为观众奉献200余场喜剧演出，一年一度的“北京喜剧艺术节”也将在这里正式落户。它将成为原创喜剧艺术的孵化器，同时也为国外优秀喜剧艺术走进中国搭建了平台，并为普通观众走近喜剧艺术、欣赏喜剧之美提供了文化空间。这一平台的建立为中国喜剧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喜剧精神的回归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