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根，甘蔗没有两头甜

    8月21日，连接荷兰阿姆斯特丹和法国巴黎的国际列车“大力士”上发生“独狼式”恐袭案，幸被及时控制，避免了一场大屠杀的发生。痛定思痛，人们发现，原本为了方便内部人员交流和货物流通的《申根协议》成为恐怖分子自由行动的通道，让各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项协定，有些国家甚至准备对协定的相关内容进行修改和完善。这正应验了那句谚语：甘蔗没有两头甜。

    1985年6月14日，德、法、比、荷、卢五国在卢森堡边陲小镇申根签署了《关于逐步取消共同边界检查协定》，又称《申根协定》。主要内容是：在协定签署国之间不再对公民进行边境检查；非协定国公民一旦获准进入“申根区”即可自由通行；设立警察合作与司法互助制度，设立申根电脑信息系统搜集各类非法活动分子情况，建立共用档案库。目前，“申根区”已成为一个囊括26个国家，面积达400万平方公里、包含4.17亿人口、拥有4.4万公里海岸边境线和9000公里陆路边境线的“大区”。《申根协定》实现了货物、人员、服务和资本的流通，将“大欧洲”缔造者的梦想变成现实。协定签署国公民可以在“自己的”区域内不受限制地旅行，增强了“欧洲人”的身份认同。在全球化时代，《协定》将26个签署国凝聚在一起，为欧洲一体化增添了活力。

    近年来，随着国际恐怖主义泛滥，越来越多的欧洲人前往中东地区的所谓伊斯兰国参加“圣战”。这些来自欧洲的散兵游勇打腻了就返回欧洲“修整”。换句话说，一名欧洲伊斯兰宗教极端分子往返欧洲和中东“战场”，就如同出国度假一样简单。

    看看“大力士”嫌犯的行动轨迹便一目了然：25岁的卡扎尼2007年从摩洛哥到西班牙马德里谋生，曾因贩卖毒品两次被警方拘捕。此外，他因经常出入宣扬宗教极端主义思想的清真寺，公然宣称支持“伊斯兰国”，在2012年被西班牙警方列为“潜在的危险人物”。从2014年开始，他因持有西班牙的长期居留证而得以在“申根区”自由通行，从安道尔、法国、比利时、奥地利到德国，没有受到任何检查。根据德国警方的调查显示，柏林机场有卡扎尼于今年5月10日飞往伊斯坦布尔的登机记录，但没有发现任何他返回欧洲的机场记录。警方因此怀疑，卡扎尼曾从土耳其离开“申根边境”到叙利亚参加“圣战”。

    根据欧盟反恐机构提供的信息，欧洲有数百名像卡扎尼这样的“圣战”战士，他们有权在“申根区”内自由流动，而且不受检查。这为他们传播极端宗教思想和从事恐怖主义活动提供了方便。今年年初在比利时韦尔维耶发生的极端宗教分子恐袭案、在法国巴黎发生的《查理周刊》恐袭案，以及随后的枪杀警察、在超市绑架人质案的犯罪分子，都是“圣战”回流分子。

    欧盟委员会发言人24日表示，每次发生恐袭案都会引发修改《申根协定》的辩论，但作为欧洲一体化基石的《申根协定》不容触动。不过，《协定》也规定，当签署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时，可以采取内部边境管控措施，期限最长为一个月。换句话说，在当前的情况下，比利时有权在经过其境内的国际列车上进行人身和行李安检。实际上，欧洲许多国家在举行大型国际体育赛事、国际展览和国际会议期间，都采取过临时性的内部边境管控措施。2006年德国举办世界杯足球赛期间，为防止足球流氓闹事，就采取过边境管控措施。

    人们讨论的另一个焦点是，是否应对申根签署国公民进行身份检查。举例来说，一名非申根签署国公民进入“申根区”，海关将检查其护照、签证、旅行目的，并核查其是否在申根电脑信息系统内留下过犯罪前科；而一名申根签署国公民返回申根区则不会受到这些检查，这就为在申根区外从事犯罪活动的“申根区”公民提供了“方便”。因此，有反恐专家建议完善申根电脑信息系统，做到“一视同仁”。

    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最大的矛盾是“民主与集中”的问题：每个成员都抢占“民主与自由”的道德制高点，都希望从一体化进程中捞实惠，但又不想触动自身利益，导致许多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问题长期悬而未决。欧盟经济振兴计划尚未付诸实施、乌克兰危机硝烟未熄，希腊债务危机余波未平、汹涌的非法难民潮难以遏制、恐怖主义兴风作浪。欧洲的问题，又岂止是修改《申根协定》能一了百了的？

    （本报布鲁塞尔8月25日电 本报驻布鲁塞尔记者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