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的百年沧桑

    “麋鹿”，又叫“四不像”，是我国一种特有的鹿科动物。在清末以后的百余年间，由于一系列天灾人祸，麋鹿曾一度流落海外，在中国本土灭绝。直至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外科学家和有识之士携手合作，才突破重重困难，使麋鹿重归故里。

戴维神甫鹿

    麋鹿又名“戴维神甫鹿”。这个名字的背后，隐藏着一段传奇历史。

    1865年，即清同治四年，法国神甫阿芒·戴维来到北京南部考察动植物，行至南海子皇家猎苑以外，发现这个巨大的苑囿里生活着100多头长相奇异的鹿。这种鹿，脸似马非马，角似鹿非鹿，蹄似牛非牛，尾似驴非驴，不同于他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种鹿。

    这个发现使戴维非常激动。戴维反复斡旋，买通了看守南苑的官员，终于以20两纹银的代价得到了两套完整的麋鹿头骨角标本。标本当年被送至法国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经过馆长米勒·爱德华的鉴定，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这不仅是一个新的物种，还开创了动物分类学上一个崭新的种属。为了纪念第一发现者——阿芒·戴维神甫，麋鹿的外文名称被叫作“戴维神甫鹿”。

    戴维神甫的发现轰动了西方动物学界。从1866年到1876年的10年间，英、法、德、比等国纷纷通过驻清使节和教会人士，明索暗购，从北京南苑弄走数十只麋鹿，运往本国动物园饲养、展览。

护鹿贵人贝福特

    清光绪十六年（1890）夏天，大雨滂沱，永定河发生了决口。苑囿里的麋鹿四处逃窜，多数被周围难民捕捉取食。水灾过后，清廷将残存下来的麋鹿圈养在城南团河行宫。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将团河行宫的麋鹿洗劫一空。

    1900年11月，麋鹿在中国本土灭绝。那些流落异国他乡的麋鹿被圈养在欧洲的动物园中，大多水土不服，难以繁殖，种群数量越来越少，眼看就要面临灭绝的危机。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位令麋鹿绝处逢生的贵人——英国十一世贝福特公爵。自1898年起，贝福特不惜重金，将散落在欧洲动物园的世界上最后18头麋鹿悉数买下。然后，将它们放养在伦敦以北、占地约12平方公里的乌邦寺私家庄园。乌邦寺庄园水草丰美，与麋鹿的故乡——南海子皇家猎苑内的环境十分相像，麋鹿在这里逐渐繁衍起来。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1939），麋鹿的种群数量已经达到255头。

    二战前，乌邦寺庄园的主人始终以“保有世界唯一的麋鹿种群”而自豪，一头也不肯出让。当战火即将烧到英国，当时已子承父业的小贝福特唯恐麋鹿再次因战争而走向灭绝的边缘，开始陆续将麋鹿向国内外各大动物园疏散。

    1983年底，全世界的麋鹿数量已经超过1000头，遍及亚、欧、非、美、澳等各个大洲。

麋鹿还家

    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内局势稳定，经济平稳发展。到了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动物学家谭邦杰先生等人呼吁将流落海外的麋鹿引回中国，这一倡议得到英国方面的积极响应。乌邦寺庄园当时的主人塔维斯托克侯爵决定将麋鹿无偿地赠送给中国。

    为了迎接麋鹿还家，各方面专家学者进行了反复论证。他们认为，无论是从自然生态条件，还是历史文化角度，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旧址都是麋鹿重新引进的最理想地点。1985年，北京市政府便在这里建成了南海子麋鹿苑。

    1985年夏天，正值阿芒·戴维神甫在北京南海子发现麋鹿120周年，第一批22头麋鹿乘坐法国航空公司的专机，从乌邦寺庄园飞抵北京，回到了阔别近百年的故土。不久后，第二批18头麋鹿又从乌邦寺庄园运抵南海子麋鹿苑。我国在江苏大丰和湖北石首也分别建立了麋鹿自然保护区。

    时光荏苒，从1985年麋鹿还家至今，已经过去了30年。这30年间，经过无数科学家和仁人志士的共同努力，重归故里的麋鹿走出灭绝阴影，冲破遗传困局，数量达到近4000头，再无绝种之虞。目前，中国已经形成了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麋鹿种群，针对麋鹿的保护、研究、输出、野化工作也在不断取得新的成果。

    （作者张楠单位：北京麋鹿生态实验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