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 思则有备

    欧阳修说：“不与万物俱尽，而卓然其不朽者，后世之名。”虽然恩师成思危先生已于2015年7月12日凌晨驾鹤西去，但先生“慷慨陈词岂能皆如人意，鞠躬尽瘁但求无愧我心”之英名必将不朽，先生“不以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之伟业还将惠及国家，先生“多闻而体要，博见而善择”之思想更将引领华夏。

一

    先生一生博闻强记、著作等身，即便在去世前，疾病缠身依旧勤思不倦。2015年7月出版的《成思危论虚拟商务》，就凝练了先生对虚拟经济、电子商务、复杂科学、物流模式、产业革命和信息技术等一系列重要问题的长期思考。居安思危是先生学术思考的精髓，在这本书里，先生以虚拟商务为切入点，探讨了中国未来发展的大方向问题。和平时期，发展是主要的，我们不能身体已经进入信息时代，而思维还停留在蒸汽时代和电气时代，如何顺势而为求发展，如何披荆斩棘谋安全，决定了国家利益，关系着中华崛起。对此，先生提出了诸多真知灼见，发人深省。读毕先生这本最后遗著，我收获良多，对科技进步、金融发展和国家安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先生将生前余力用在虚拟商务这个命题上，充分显示了他对可持续发展的精辟认识。在自序里，先生说：“如果我们不重视消费这个环节，可能就很难实现实体经济的健康、快速发展”。确实如此，美国经济之所以领跑全球，并在2008年危机后很快重回复苏态势，最根本的原因是美国抓住了内生动力这个“牛鼻子”，全力修复消费引擎，做到了增长不求人。而从中国的情况看，在“三期叠加”压力下，经济增长已经从高速区间换挡至中高速区间，政策调控始终在谋求从投资拉动向消费、投资和出口综合拉动的方向转变。应该说，模式转变已经取得初步成果，但对于实现内生性、可持续高增长还大有不足。如此背景下，激活消费事关全局，而激活消费需要多管齐下。先生就强调了其中的重要一环，即从生产到消费四个环节实现全流程信息化，全维度拓展电子商务，给消费插上科技的翅膀。

二

    先生首先是位科学家，然后是位经济学家，这种罕见的学识结构和人生阅历赋予先生一种豁达、通透的学术天赋，谈笑间就让坚固的学科壁垒灰飞烟灭。先生一生精于实务，从不是困居象牙塔的纯理论派。所以，在这本关于电子商务的书里，先生也讨论了系统思维的政策落地问题。先生说：“以市场为导向，首先要提高竞争力”，也就是说，中国的深化改革需要以提高企业竞争力为抓手，正如先生所言：“我国企业强调多元化经营，这个问题值得探讨，企业必须具有核心能力，即在核心业务上是国内第一或国际一流。”特别对于科技和金融两个引领行业而言，先生的警示更加关键。当下，中国已经有了阿里巴巴和腾讯这样的互联网巨头，但相比苹果和微软，我们还缺少掌控全球科技发展方向的竞争力；中国国有商业银行都位列千家银行大排名的前列，但相比高盛和美银，我们的银行盈利模式还稍显单一，在金融引领国家战略中发挥的作用还相对有限。因此，提升科技和金融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是中国发展的当务之急，是国家安全的长期保障。

    如何去做？先生强调了四个字：“以人为本”。提升企业竞争力，一方面，要注重用好人、用对人，要多用具有时代理念、全局意识和专业技能的现代化人才，就像先生说的：“领域专家既要专业，也要树立总体观念，不能只追求自己领域内的局部最优。”另一方面，要关注群众、服务群众，国家利益的基础是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要把满足人民群众的有效需求作为企业发展的核心目标，就像先生说的：“电子商务要做好，就一定要理解消费者的心理，要解决好三个问题：一是质量，二是价格，三是安全”。

    总之，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小到虚拟商务的发展，大到总体国家安全的实现，都需要践行系统思维，放眼全球、立足中国、顺势而为、创新求变。《成思危论虚拟商务》就是对如何形成、运用并落实系统思维的精辟阐述，而这也是我诚意推荐本书的根本原因。

    （作者为中国工商银行党委委员、副行长、执行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