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陶何以成为中华法系的鼻祖

    古代以来，皋陶一直都被认可是中华法系的鼻祖，审狱断案一定要祭拜皋陶。近代以后，关于中华法系的起源成为学者们探讨的课题，提出了很多新说法。其实，在皋陶之前，传说黄帝时已经有了刑法，颛顼也有律法，尧时舜“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等等。何以后来的皋陶作士会成为中华法系的鼻祖，而那些更早的作法者却没有这样的声名？

    这就与皋陶时期的礼法改革有关系。皋陶对于处理外族与本族的关系、内部寇贼奸宄等方面，实施德刑并用、情理兼顾、重教化、慎刑法、立礼仪以节制的改革，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中华法系的主要特点，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中华法系追求实体正义，而西洋法系强调程序正义。所谓实体正义正是以法律为准绳，但也考虑实际情况，酌情处理。后来如《论语》记载孔子学生的话“举皋陶，不仁者远”，《大戴礼记》有“皋陶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之说等，都是皋陶法治改革在后世产生的影响。

    皋陶改革强调教化与德行，与皋陶族“仁”文化的特点密切相关。皋陶族即夷族，主要生活在中国的东部，称呼有东夷、淮夷、夷方等。和西部华夏族群强武而尚忠相比较，东部夷族文化重鬼神而仁厚，慈俭又谦让。

    起源意味着本质。皋陶开启了中华法系注重教化、情理兼顾的传统，影响中国数千年，近代以来我们虽然承续西方的法制理念，建设了现代法学体系，但是中国传统法学精神并没有丢弃，这就是强调依法治国的同时也要以德治国，二者不可偏废。治理的方式可以变化，而治理所体现的精神实质却不能不接续传统，这也是民族文化血脉不能被割断的一个例子。（作者为安徽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