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强军注入“法治基因”

    开栏的话

    中央军委不久前印发《关于新形势下深入推进依法治军从严治军的决定》，对深入贯彻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精神和习主席依法治军从严治军重要论述、加强军队法治建设作出全面部署，意味着我人民军队法治建设按下“快进键”。从本期起，本刊陆续刊登专家学者文章，从不同视角阐述深入推进依法治军从严治军的意义与路径，敬请关注。

    以规则与法治为核心的文明体系，不仅为国家武力的生成、维系与运用提供判断标准，实现人类暴力的有组织化，更成为现代文明世界建设强大军事力量的必由之路。当代中国正在意气风发地走在强国强军之路上，将法治“基因”融入军事变革大潮，为国防和军队建设铺就法治轨道，正是夯实强军之基的时代选择。

红色中国的第一张“上海公报”

    “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个红薯，打土豪要归公……”1928年春的一天，毛泽东站在湖南桂东县沙田村的一个土堆上，郑重宣布“三大纪律六项注意”。短短44个字，昭示着我军“第一军规”的诞生。自此，依法从严治军就成为我军一条始终坚持的铁律。

    古往今来，依法治军从严治军是千古不变的强军之道。战国时期，著名军事家吴起就曾说过，“兵不在众，以治为胜”“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虽有百万，何益于用”。诸葛亮治军法纪严明，挥泪斩马谡，史家感叹：“法行于不可不用，爵之而非私，诛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明代屡胜倭寇的民族英雄戚继光，也非常推崇“严号令”“明恩威”，要求兵士“擂鼓进军，虽水火不却步；鸣金收兵，虽金银不贪”。严格法治是锻造强军劲旅的钢铁熔炉，能将千军万马凝聚成铁板一块，坚不可摧。

    我军正是坚持依法从严治军，才不断壮大，从胜利走向胜利。1949年5月25日清晨，炮火洗礼后的上海出奇的安静，出门的市民惊奇地发现，蒙蒙细雨中，潮湿的马路边，躺满了和衣抱枪的解放军战士。当夜攻入上海市区的第三野战军十万大军全部露宿街头，那一幅平静得令人震撼的画面，让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鲍大可发出由衷的敬佩：“我认为这是红色中国的第一张‘上海公报’。”这一幕书写出人民军队秋毫无犯的纪律情怀，也向世界递出一张文明之师的名片。

    一支现代化的军队必然是法治军队。今天，香港多达18个军营及训练场，清晨到处都是静悄悄、没有军号的军营，静寂中传递出依法驻军的理念。正是坚持融入法治、厉行法治、坚守法治，使得香港市民对驻军的认同率从刚进驻时的37%上升到98%以上。

强弱变化的神奇力量

    无论是作为一套制度体系，还是一种生活方式，法治本质上体现出一种文化效应，具有强大的整合、规范和塑造功能，这恰是实现现代武装力量聚合、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核心要素。军队作为人类迄今为止组织化程度最高的有机实体，其核心作战能力取决于军事组织内部诸多元素的高效聚合。法治的优长恰是协调组织复杂的内部关系，实现战斗力的整体跃升。

    法治是实现人与武器有机结合的有效方式。战斗力的单个生成，首先取决于人与武器的结合程度，人剑合一方为绝世高手。随着新军事革命加速发展，我军进入机械化和信息化复合发展时期，武器装备更加精细，知识技术更加密集，人员素质构成也更加复杂，这使得人与武器的结合不像以往“一人一杆枪”那样简单。只有依赖一体化、标准化管理，紧跟武器装备不断升级、战争形态和作战样式不断演进的步伐，不断加强人与武器的法治化配备、训练与使用，依法从严磨砺，才能保障人与武器结合的最大效率，切实提高部队的实战化能力。

    法治是实现不同武力组织聚合的有效方式。聚合力就是战斗力。埃及巍峨的金字塔旁，不善于骑术的法国人曾击败单兵作战能力更强的马木留克兵，创造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奇迹。事后，拿破仑留下了著名的论断：“两个马木留克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兵；一百个法国兵与一百个马木留克兵势均力敌；三百个法国兵大都能战胜三百个马木留克兵；而一千个法国兵则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木留克兵。”造成强弱变化的神奇力量，正是严明的法纪。

“依法”与“从严”双轮驱动

    2014年12月4日，电影《黄克功案件》在第一个国家“宪法日”首映。影片再现了1937年发生在延安的那场阳光审判，展现出共产党人依法从严治军的法魂。毛泽东向全党全军发出了“对于自己的党员和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相较一般平民更加严厉的纪律”的告诫。民主人士李公朴如此评价这场审判：“它为将来的新中国建立了好的法律的榜样。”

    与平民社会的治理不同，治军必须从严。只有严格依法管理，才能建立良好的内外关系和正规秩序，培养官兵高度的组织纪律性和优良的战斗作风，使部队始终保持旺盛斗志和强大战斗力。

    ——“严格精确治理”。今天从严治军所要治的“军”，不再是“小米加步枪”的游击队，而是武器装备现代化程度越来越高，军事专业分工越来越细，对部队的组织性、计划性、准确性和纪律性要求越来越高的现代化军队。第一次中东战争中，由于“爱国者”导弹的软件运行8小时后积累0.0275秒的时间误差，从而造成拦截“飞毛腿”导弹时产生55米的距离误差，致使拦截屡屡失败。单个兵器尚且如此，更何况未来战争是体系对抗，这更加需要强调依法从严治军，用军法来实现对部队的精确性、科学性治理。

    ——“官当率先士卒”。依法治军关键在于一个“严”字，而严主要体现在领导干部身上。1931年，红13军军长董振堂，一次擦枪走火，违反了军纪，竟自己抱着被子去关了3天禁闭。当年主审黄克功案件的雷经天说过：“今天我们不判黄克功死刑，就是判了我们未来的死刑！”治军先治官，在法纪面前官兵一律平等，才能传递出法治的强大生命力，让全体官兵信奉法治、厉行法治。

    ——“兵当先严纪律”。纪律是军队的命脉，纪律不严，军队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深入推进依法治军从严治军，必须将严明军纪作为重要抓手。中国历史上许多名将，不仅多谋善战，而且治军极严。司马穰苴：“兵当先严纪律，设谋制胜在后。”对于战士而言，遵守军纪乃是基本义务。只有人人严格遵守，按照条令行动，才能确保部队高度稳定和集中统一。一句话，执行力出凝聚力、出向心力、出战斗力。

    （作者系西安政治学院军事法学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