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爱着你
这片多情的土地
我时时都吸吮着
大地母亲的乳汁
我天天都接受着
你的疼爱情意
…………
我捧起黝黑的家乡泥土
仿佛捧起理想和希冀
我深深地爱着你
这片多情的土地
——《多情的土地》
每当听到这首深沉、有力、深情地歌唱祖国母亲的歌曲时,我的内心就止不住地激动、震撼。光南那执着、开朗的身影,音容笑貌油然而生。15年前,光南是在这首乐曲中离开我们大家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数百人听着这首歌,痛惜地流下了眼泪。
光南去了,他倒在了心爱的钢琴旁,倒在了他的歌声里;光南没有去,他仍活在我们之间,他的歌声仍响在我们耳畔,响在我们心里,他的一生就是一首传世的歌。
特殊的敏感
每个人都有童年,光南的童年相伴着旧中国的苦难。
1940年8月22日,光南来到了这个世界,诞生在山城重庆。当时,中国大地笼罩在“三座大山”的黑暗里,他的父亲施存统,母亲钟复光都是大革命时期的革命者、黄埔军校志同道合的教官、共产党人。由于积极参加革命活动,他们经常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追捕迫害,不得不常常躲避特务的盯梢。
光南的降生让父母喜出望外,盼望他将来也成为一个扛枪打仗、有胆有识、报效祖国的好儿男。谁也没想到,几十年之后,光南会成为一名深受群众喜爱的人民音乐家。
光南说:“我小时候,全家颠沛流离,能活命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让我学习音乐。”可是,他从小喜爱音乐,对旋律有着特殊的敏感。
幸运的是,在上小学时,光南遇上了一位女教师,她毕业于教育家陶行知办的育才学校,特别喜欢音乐。“她不知怎么注意上了我,说我对乐曲音律很敏感,模仿力强。五岁那年春天,我在课下随口哼了一个曲调,这位有心的老师赶紧用笔记了下来,她说,这段旋律很有点春天的情趣,就取个名叫《春天》吧。”
后来,这首《春天》在重庆市中小学歌唱比赛中还获了奖。这就是光南创作的第一首儿歌。
光南童年的真正春天是从新中国成立,伴随着革命胜利的欢歌开始的。
和许多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孩子一起,光南挎着书包,背着铺盖卷儿,迈进了古殿巍峨、松柏参天的先农坛,上了华北育才小学。他对音乐的天赋,得益于启蒙教师的引导,很快便成为文艺活动积极分子。
刚刚和平解放的北京是个歌声的天地,那还是一个《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翻身道情》等歌曲伴随着的一个生机勃勃、民心振奋的年代。光南参加了学校的童声合唱团,整天像个小鸟一样唱个不停。这段美好时光为光南的音乐创作打下了最早的根基,他写的第一批创作歌曲,几乎都是以歌颂党、歌颂新中国为主题。
20世纪50年代初,正赶上全国举办首届民间音乐舞蹈大会演,光南有幸跟着父母去观赏这些演出。看得多了,许多地方戏曲,他也能哼唱几段。
光南家里买了许多唱片,一有时间他就听。庆幸的是,“文革”中,这些中外唱片也都没有被当作“四旧”查抄,保留了下来。音乐同行常常称赞光南的音乐底子最厚实。“人家问我你是从哪儿弄来那么多民间旋律?说实在的,这些都是在从事音乐创作之前就哼熟了的。”光南说。
对于许多外国名曲,光南也非常熟悉,看了一遍芭蕾舞剧《天鹅湖》,他就能唱出其中的多段旋律,他还曾试着给童话剧《皇帝的新衣》谱曲。
光南的中学时代是在北京西郊圆明园旧址上,那所在解放战争中诞生的北京一○一中度过的,整整六年,他一直向往着到音乐学院去读书。可是,母亲认为学习理工更有出息,不同意他去搞音乐。
光南是班上同学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身材瘦小,戴一副近视眼镜,颇像一个小姑娘。可干起活来,他毫不示弱。在修操场的人群中,光南没有铁锨把儿高;在修游泳池的工地上,光南满身满脸,甚至眼镜上都沾满了泥浆。
光南用双手的劳动让这沉睡了百年的荒园重新焕发青春,他锻炼着自己,幼小的心灵也从此埋下了建设祖国、报效人民的赤子之情。无怪乎,光南的音乐创作中始终回响着一个强劲的主题——对祖国、对人民、对生活充满着挚爱和赞美,正如他那首作词谱曲的《劳动小唱》——
一筐又一筐啊
一锹又一锹
铲平小土坡来把那土坑填
同学齐努力
学校变成大花园
…………
还有一首光南作曲的《美丽的祖国》——
我的祖国就像一座美丽的花园
清清的河水
广阔的草原
金色的麦浪
无数的牛羊
幸福生活
祖国走向繁荣富强
…………
是党的阳光雨露哺育了光南这株珍贵的幼苗。整整六年,北京一○一中辛勤的园丁为未来的人民音乐家倾注了不知多少心血。他生前曾满怀深情地给母校写信,谈及自己的成长之路——
“我是在中学确立搞音乐志向的。学校的文艺社团曾给我一定的影响。我在戏剧组里演出过话剧《桃子熟了》,又曾参加过钢琴组,老师教给我钢琴的基本指法,对我考音乐学院前自修钢琴有很大帮助。在学校以及海淀区文艺会演中,我创作了歌曲《劳动小唱》《五十一个鸡蛋五十一颗心》(前者反映我们自己整治校园的劳动生活,后者通过全班同学每人送一个鸡蛋慰问患病的班主任葛孚僧老师的动人情景,歌唱师生间真诚的情谊)高中时期,敬爱的班主任葛老师积劳成疾,一次物理课,葛老师带病施教,刚打下课铃,葛老师突发胃穿孔,坚持不住,倒在了教室讲台旁。立刻被送往医院抢救。班上派代表去探望老师,回来向大家汇报老师的病情。老师刻苦工作的精神深深地感动、教育大家。为了表达大家对老师的敬爱之情,大家从不多的生活费中拿出钱,一人买一个鸡蛋送给老师。鸡蛋虽小,但是每人必须在鸡蛋壳上写一首小诗,写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表达对老师的慰问。生病的老师看到这些暖人心的话语,激动万分。”
当时,学校正要举办全校文艺会演,光南激情试笔,谱写词曲《五十一颗鸡蛋五十一颗心》,并且在全校会演中集体表演唱,获得金奖。光南说:“我曾主编过油印刊物《圆明园歌声》,我用笔名在这个刊物上发表了一些歌曲,曾流传到社会上。这些创作实践增强了我作曲的信心,使我看到了自己在音乐创作方向的潜力,因此走上了作曲的道路。”
光南喜欢唱歌,酷爱音乐在中学时期是出了名的。他把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音乐梦乡”。下了课,就抄歌、听歌、唱歌,随身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抄录了大量中外名曲。班上要开展文艺活动的时候,大家都来借他的小本子,请他教大家唱新歌。
唱歌、抄歌多了,自然而然,光南肚子里就不知不觉地酿出了不少新的旋律。学校成立了业余钢琴小组,加入小组条件很苛刻。光南是在多次要求下才被批准加入的。他知道弹琴与作曲关系密切,于是,课余时间就拼命地练习。甚至,在与同学携手漫步校园时,光南的手指也会下意识地把同学的肩头当作琴键,指尖下跳动着他得意的乐曲。
光南的乐感和识谱能力极强,往往看完一部电影就能哼唱出片中的主题歌,顺手拿来一首新歌,看着谱就能立刻唱出歌词。他是班级和学校歌咏队及歌咏比赛最热心的倡导者和组织者。
当时,报上常发表一些抒情小诗,光南就拿过来试着谱曲,然后把它们记在小本子上。他曾悄悄地向同桌透露:“有时候,一个旋律会像泉水般喷涌而来,即使在课堂上,我也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它,记下来,否则,等下了课就忘了,我会常常感到十分难耐。”
为了练习指法,光南在书桌的横撑画上钢琴键盘,一边听课一边在画出的键盘上“弹琴”。一次物理课上,他又练习指法,由于太投入,竟忘记是在上课。老师突然一个提问。他站起来,竟不知如何对答,弄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他也很尴尬。
勤奋的天才
中学时期,光南创作了几十首歌曲。出于不好意思,更主要是怕成为人们议论的对象,他在作曲的位置上很少署自己的名字,总是胡乱地填上一个假名:××洛夫,××斯基,或者索性就写上一个什么哈萨克民歌,维吾尔民歌,以及俄罗斯、乌克兰民歌等等。
这些歌曲动听且上口,同学们都十分爱唱。于是,光南小本子上的歌曲很快就传到了别的同学手里,又很快传到其他班及社会上,居然,就这样渐渐地传开了。
1955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光南在学校翻阅报纸,忽然看到一则消息,是关于北京少年歌咏比赛获奖节目汇报演出的。获奖节目单里有一首歌曲——《懒惰的杜尼亚》,曲作者——阿查都历亚,只有光南才知道,这个怪名字的真正作曲者就是他。
一股暖流一下子涌上了这位只有15岁少年的头,光南兴奋地有些不敢相信,他赶紧向城里跑去,到了剧场门口才发现,今天是招待场,不卖票。
光南在剧场门口焦急地转圈圈,就是没法进场。眼看就要开场了,门口只剩下这个汗流满面、乱转等票的少年。此时,一位等人的中学老师看到了着急的他,便向前询问为什么老不进剧场。光南迫不及待地告之原委,自己作曲的歌获了奖,但却进不了剧场。老师听了很感动,就把自己的一张票给了光南。
舞台上,一位穿绿背带裙的小姑娘从幕后走出,边演边唱那首署名“阿查都历亚”作曲的童歌,此时的光南已经激动地坐不住了,他仿佛也在和那位小姑娘一同表演一齐歌唱。毕竟,这是他创作的第一首儿童歌曲得到了社会的承认。
回到学校的好多天里,光南一直沉醉在一种无比兴奋的状态之中。
到了高中,光南学音乐的志向更加坚定了,但他除了音乐,其他各门功课的成绩都不怎么优秀。同学的非议,老师的责备,家长的批评,让他很是苦恼。
光南在政治上从来都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多次写申请要求入团。可是,每次团支部讨论他入团问题时,同学们对他的学业总有些意见。
光南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团小组长:“有人参军入伍扛枪打仗为祖国服务,有人当工人用劳动建设国家,我想将来搞音乐用歌声报效祖国这有什么不对吗?!”
团组织最先理解了光南,团小组长召集团员们说:“谁知道施光南将来就不能成为中国的贝多芬呢?我们应该鼓励他,帮助他实现自己的宏大理想,不应该有什么偏见。”
为此,团小组专门为光南开了一个小小音乐会。在音乐会的歌声中,有人提议:“光南创作了这么多歌,可惜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大家为他出一本歌曲集吧。”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
于是,大家各自拿出少有的一点津贴费,再加上光南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到海淀一家誊印社,印出了一个手抄本的歌曲集——《中外民歌选》,草绿色的封皮上,工整地刻印着施光南编选。
这是光南的第一本自选集,当时他还不满十七岁。翻开歌集,除少数几首署名施光南作曲外,绝大部分他都腼腆地署了各种各样的化名。
歌集显露了光南丰富的阅历和超群的音乐才华。几十年后,当众多出版社争着要推出施光南的作品集时,光南感慨地说:“我的第一本歌曲集是团组织给我的。”
看着光南对音乐执着追求的热情,疼爱他的母亲也开始更加理解了自己的儿子。母亲曾经领着光南去一位林太太家学习钢琴,人家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的小伙摇摇头说:“你看我教的都是五六岁的孩子,十七岁学音乐太晚了。”
可光南不死心,他认为这些话不是对他的打击,而是对他的激励,年龄大更应该加倍努力。没有专门教师教,他就自己刻苦练琴,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在了练习指法、练习识谱上。遇到不懂的谱子就去找音乐老师问。
由于光南对音乐有着特殊的天赋,没过多久,这个超龄而又无师自通的学生,钢琴就弹得有模有样了。
1957年夏天,光南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决心投考中央音乐学院。因为事先做了很多准备,进考场之前,他还信心十足,想不管怎么说总还是个重点中学的“音乐尖子”吧。
可是,一拿试卷,光南就傻眼了,什么和声啊,什么调式啊,这些音乐基础理论,他都答不上来。考莫扎特的奏鸣曲,连三分之一也弹不下来。
主考教师让光南在钢琴上弹了几段即兴曲,他出乎意外地弹了一首自己创作的描绘祖国山川大河之美的《高山流水》,老师又看了一些他自己写的作品,就让他回家了。
抱着失望的心情,光南走出考场,无精打采。也许,这些曲子并不十分完美,但主考老师对乐曲中闪烁的艺术天赋却十分赞赏,他那极好的乐感和潜在的音乐素质引起考官的特别注意。
没过几天,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找上门来说:“光南的基本功差得太远,但是从那即兴弹奏上看,他的乐感好,节奏感强,有搞音乐的潜在素质,不学音乐可惜了。建议先去读音乐学院附中,补上基础知识,再进音乐学院学习。”
这对光南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很快就成为音院附中最勤奋的学生。虽然,一进校时被分配在基础最差的丙班,但他如痴般地练琴,出了课堂就进琴房,比别人多流了成倍的汗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之后,光南已经是基础知识最好的甲班的“试唱练习”课代表了。此后,他转入当时还在天津的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师从苏夏教授。七年寒窗,终成全校公认的高才生,是“天才加勤奋”的典型。
永恒的旋律
光南最早创作的男高音歌曲是《我要飞翔,我要歌唱》,他还创作了《五好红花寄回家》及声乐套曲《革命烈士诗抄》等歌曲,受到大众喜爱,广为传唱。光南曾回忆道:“为了让我的歌飞起来,我简直着了迷,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创作中去,简直是有股使不完的创作傻劲。”
此后,虽然在不同的岗位上追求各自的事业,但光南的歌声始终和我们在一起。他为工人、农民、战士写歌,为科技人员、老师和孩子写歌,为南极科考队员、体育运动员写歌,为中日青年友好、港澳台同胞写歌。在举国悲痛的日子里,他吟唱出人民对周总理的殷切怀念;在胜利的时刻,他的歌曲响彻大江南北。
光南创作的大量少数民族风格的歌曲风靡全国。校友聚会时,他向少年时代的伙伴们敞开心扉:“我要为全国五十六个民族写歌,歌颂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幸福生活。”从中国乐坛迈向了世界乐坛,他不无感慨地说:“近年来,我国歌手屡屡在国际声乐比赛中获奖,遗憾的是他们唱的都是外国名曲。我要写出有中国民族特色的、中国气派的作品,让他们唱着中国人的歌去获奖,让中国特色的歌曲进入国际乐坛。”
不管歌坛上的“东西南北风”,光南执着地走着自己的路。于是,我们看到光南的歌剧《伤逝》问世了,我们又欣闻,他呕心沥血费尽十年之功写出的大型交响乐曲《屈原》演出成功了。
光南是位多产的音乐家。除上述作品之外,还有芭蕾舞剧《白蛇传》、京剧《红云岗》、河北梆子《红灯记》的唱腔音乐,合唱组歌《在祖国大家庭里》,钢琴协奏曲《阿里山之鼓》,弦乐四重奏《青春》,管弦乐合奏《打酥油茶的姑娘》,小提琴独奏曲《瑞丽江边》《帕米尔舞曲》,电影音乐《海上生明月》《当代人》《幽灵》《彩色的夜》等,表现手法之丰富,题材涉及之宽广,几乎涵盖了音乐领域的全部艺术表现形式。
另外,还有大家熟悉的《多情的土地》《洁白的羽毛寄深情》《小贝壳》《台湾当归谣》《年轻的心》以及第十一届亚运会会歌《高举亚运会的火炬》等上千首歌曲。其中,如《祝酒歌》《在希望的田野上》《八十年代新一辈》《月光下的凤尾竹》《假如你要认识我》《啊,鹰笛》《我爱祖国边疆》《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都曾屡获殊荣。
光南又是位清贫的音乐家。他不是没有赚钱的路,面对国外发展的机会,他拒绝了:“我的生命在中国,我要为十三亿人民写歌。这是一笔巨大财富,创作的源泉。”
光南的一首《祝酒歌》仅得稿酬十五元,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曾在全国三十余家报刊转载,却也仅得稿酬三十元。而在他病倒后,收到了一张为小英雄赖宁谱写歌曲的稿费单,仅十元。
光南一生朴实无华。他在入党申请中写道:“我希望成为一名党的文艺尖兵,用自己的笔写出无愧于祖国,无愧于时代的作品,用我的歌使青年人更热爱祖国,对未来充满信心,加深对党的感情,那将是对我最大的欣慰。”
为时代而歌,为人民而歌。
可是,光南却突然倒下了。是清苦的生活,繁重的工作累垮了他。仿佛一部雄壮的交响乐曲,正当进入高潮时,却戛然而止,画上了一个巨大的永恒的休止符。
痛定思痛。如今,一些所谓的歌星举行一场演唱会,就能赚到盆满钵满,而光南那首脍炙人口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只得了三十元的稿酬。他曾诙谐地说:“还不够买一张流行歌星演唱会的入场券。”
光南曾经在一次全国青联常委会座谈时说:“不论社会上有多少让人不满的事,我总是对我的祖国充满希望,要是我们的社会没有充满希望的人,那我们的民族还有什么前途呢!”
有朋友说:“光南干起活来就像头牛,可以一整天在钢琴上下不来。”仅1979年,他就写出了一百多首反映人民心声、赞颂美好生活的歌。他在病逝时,还有一抽屉两百多首歌没有来得及发表。
1985年,光南当选为中国音乐家协会最年轻的副主席。后来,他又当选全国青联副主席及全国党代会的代表。还曾被提名为文化部副部长,由于顾及自己的创作生涯,被他婉言拒绝了。
1990年4月18日,光南突患脑溢血被送往北京协和医院抢救。团中央、青联、文化部的领导赶来了,一大批名演员、好友焦急地聚在急救室门口,协和医院的主任、教授们也都赶到了,会诊的结果严酷而无情——脑死亡。
光南静静地躺在白被单下,一句遗言也没留下。
“星期天他骑车跑了一整天,为《屈原》演出,到处求人,终于批到了三十万元钱,他特别兴奋,也特别劳累。”
他的妻子洪如丁说:“早就该让他检查身体了,他有一年多没有进过医院的门。上次他头疼得厉害,就吃了点感冒药硬挺过去。”“这次一个多月前就有点头痛,到工作单位去取看病三联单,医生不在班,他怎么就不自己去医院看一看。”
在人工呼吸机的支持下,光南的心脏又顽强地跳动了十三个昼夜,每天看他的人川流不息。大家沉痛不已,眼泪,痛苦,沉默。
为了永远纪念光南,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为他出版一部歌集。于是,同窗参与筹款,校友慷慨赞助,由洪如丁编辑,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副编审王先豫大力参与支持的《人民音乐家——施光南歌曲一○一首》终于在这位音乐家逝世周年之际问世。
这是光南和他的同窗好友,献给母校一○一中的一份珍贵的献礼。歌集像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敬献给光南,以告慰九泉下的英灵。
我们在歌声中向光南挥手告别,目送着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在那希望的田野上。
光南还是那样微笑着。仿佛看着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幸福地生活”——
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
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
西村纺花,东港撒网
北疆播种,南国打场
…………
老人们举杯,孩子们欢笑
小伙儿弹琴,姑娘歌唱
…………
——《在希望的田野上》
让我们都来唱光南的歌,歌唱祖国,歌唱人民,这是对光南最好的纪念。
(作者为施光南的同窗好友)(本文图片均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