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刚刚结束,过年的气氛依然浓郁。
大街上张灯结彩,火车站内人潮涌动,年货市场喧嚣热闹。孩子们因为放假,摘下了书包,换上了新衣,在阖家团聚的欢快气氛中玩耍。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今年的年味儿相比以往淡了一些,因此,利用春节期间对中小学生进行“年文化”教育可谓正逢其时、恰如其分。那么,如何才能更好地启迪孩子,让他们“触摸”到真正的“年文化”?
部分“年文化”作业技术含量低
“生活就是过年的一部分。现在,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灯笼,孩子们可以因此而感受‘年文化’。”山东济南一名小学生家长薛庆奎告诉记者,“除此之外,学校或多或少都会布置一些有关‘年’的作业。比如,今年,老师就让孩子写两篇关于过年的日记。”
北京小学生家长王华介绍,学校在放假前给学生布置了“演讲”类作业,让孩子在家长的辅导下做一个“我怎么过年”的PPT,并在开学后进行一个时长3分钟的演讲。
“学校要求孩子在过年期间贴春联,写福字。”山西太原中学生家长牛雯告诉记者,“虽然学校每年都要布置这类作业,但我们基本不怎么做,感觉没什么用。”孩子放假的第二天,牛雯就带着孩子飞去厦门旅游过年了,“初十才能回去,到时候也没机会做这些作业了”。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很多学校会以作文、体验等方式让孩子感受“年文化”,但很多家长都忽略了实际操作,而使得这种体验只能流于形式。
“浏览一些学校布置给学生的‘年文化’作业,不外乎编绘‘年文化’小报、制作‘年文化’用品、走亲访友写作文等。但是,有些年俗现在的年轻父母们也不甚了解、不感兴趣,如何去指导孩子完成作业呢?”湖北教育考试院研究员胡向东如是说。
北京丰台二中副校长陈维贤指出,此类作业在小学至中学的任一年级都可以布置,很难激起学生的完成欲望。“客观来说,这类作业没考虑孩子的身心发展和年龄阶段的特点,学科性质不清晰,技术含量低,作用有限。”
传递“年文化”要去粗取精
“‘年’是承载着中国文化最核心精神和内涵的一个重大节日。以过年为契机,对孩子们进行‘年文化’熏陶,恰逢其时。”太原市外国语学校特级教师刘补明表示,随着年味越来越淡,学校、老师、家长理应承担起对孩子传递“年文化”的重任。
在刘补明看来,“年文化”中所传递出的正能量,如“敬畏感”“归宿感”“精致感”等等,都应该被孩子们所体悟。“比如说,‘归宿感’代表着一种寻根意识,是中国人特别的情愫。过年,无论是南移北迁,还是东进西挺,无不是在寻找亲人,归还故里。亲近、告慰、伤别、宽慰、倾诉、疏通等多种情绪表达在‘年’里更为集中和充分。但再往深里说,这都是在寻找自己的精神与灵魂安放的地方,进一步强化着‘我从这里来’的归宿意识。”
“‘年文化’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也是农耕经济的产物,其中有许多精华,但也不乏糟粕,尤其是一些陈规陋习甚至封建迷信的东西必须摒弃。”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传播学系主任刘运峰表示,在传递“年文化”的过程中,我们应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给孩子呈现出美好的“年文化”。
“随着历史发展和时代进步,很多糟粕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应该注意的是,我们决不能把好的传统和习惯统统丢掉,变得不像过年,没有年味。比如,现在写春联、写福字越来越少了,人们变得越来越省事,往往买上一些印刷品一贴了事。实际上,写春联、写福字是最具特色的一种‘年文化’,把对新年的企盼、祝福、希望、寄托通过浓墨红笺表现出来,本身就是一种底蕴丰厚的文化。”刘运峰说。
“年文化”教育应与时俱进
那么,怎样才能让“年文化”更好地启迪孩子?
“以前,人们过年时更侧重和自己的亲人、熟人聚在一起,这种节日是由血缘、地缘组成的,相对比较封闭。进入现代文明社会后,交通便捷,沟通方式多样,人们过节更加具有开放性、社区性,也注重陌生人之间的交往。”胡向东直言,面对这种转型,单纯地呼吁保护传统“年文化”是不够的,应该与时俱进地变革。
陈维贤对此表示赞同。他说:“学校和家长只有与时俱进,才能被学生更好地接受。家长要关注当下孩子的兴趣所在,并从中找到与‘年文化’的契合点,比如,让孩子通过查字典、查历史的方式编写祝福信息,让孩子在老人的教导下亲身体验过年的传统习俗等等。与此同时,学校也要将学科的核心价值融入孩子的作业之中。比如,小学阶段搜集春联的作业可以和练字相结合,同时归类,分析春联中蕴含的文化价值,初中阶段可以自拟对联。”
他表示,学校应针对不同学段设计适合年龄特征的趣味性作业,让孩子在每一年的作业中,知识得以丰富,探究能力、语文能力得以提升,文化素养得以提高,而不是“年年岁岁花相似”。“这需要老师加强对能力体系和活动的研究,把语文核心能力分年级融进孩子们乐意参与的综合性活动之中。”
在胡向东看来,社会的努力与政府的担当同样至关重要。“年味儿的核心在于团聚和辞旧迎新。当下,团聚在相约聚会基础上增加了外出旅游等形式,辞旧迎新的活动却保留得越来越少,现在一些传统年味浓的文化活动如灯会等,因担心人群聚集而陆续取消,让孩子去哪里找年味儿呢?”他意味深长地说。
中国人民大学教师宋瞳坦言,人的生活有其范围,习俗有其传承,因此,要因人而异地普及地域性习俗。“例如一名北京学生,对南方的习俗或许会有隔膜,而北京本地的习俗就相对亲切,也更有了解欲望,耳濡目染的机会也更多。”
“过年,不只是一个仪式,一个节目,应该有一种独特的文化感受。在这种感受中,我们不断传承、生长、发育,更加固化我们如山似海的文化内涵,坚定我们不可动摇的文化信念。在这方面,每个教育者都应该有所作为。”刘补明强调。
(本报记者 晋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