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语口号应提醒幸福

    冷冰冰的标语口号，不仅令人望而生畏，起不到警示教育作用，反而让人产生反感和抵触情绪。在我们文明程度日益提高的今天，我们的口号标语是不是也应该与时俱进，多一点感情和温度，多一点幸福的提醒呢？

    “请勿随地吐痰”“严守交通规则”“请勿翻越围栏”“宁添一座坟，不添一个人”……我们的周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标语口号。好的标语，往往可以给人善意的提醒。但是，也有太多缺乏创意、用语呆板、说教味道过浓，甚至漠视法律的标语，让人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酒后驾车，离死不远”“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样冷冰冰的标语口号，不仅令人望而生畏，起不到警示教育作用，反而让人产生反感和抵触情绪。让国人看了皱眉，让外国人看了，还会有损我国的国际形象。

    我国在很多方面是大国，在标语方面也不例外。但这个并不值得骄傲。三十多年前，神州大地上标语满天飞，口号振聋发聩，那时的标语往往声色俱厉，有一种“秋风扫落叶”式的严厉。现在的标语，与当时相比，虽然已经大有改观，但在语气、措辞方面，似乎继承了当时的遗风。有人戏称这是“中国特色”的“标语文化”，但这种调侃之中透着几分无奈。

    有人认为，这种标语口号的出现并不奇怪，文明的提升需要过程，这种标语也是我们现代化过程中不可逾越的一个阶段。随着中国城乡一体化进程的高速推进，人们很多积习难以跟上现代化发展的速度。相当一部分人的素质没有达到适应现代社会的水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并没有感觉地上有一块口香糖很扎眼，但是现在随地吐口香糖则成了“素质低下”的代名词。这种“无所谓”到“不适应”再到“不能入眼”，就证明了国民的素质正在提高。随着城市管理的细微化，我们确实发现越来越多的不文明行为出现了，那么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提醒“标语”，来督促大家做一个具有国际化素质的市民，所以这种提醒是必要的。

    也有一种观点认为，标语口号反映了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不应该只是板着面孔告诉人们不应该做什么，而应该用善意的语言引人向善。在语气和修辞上，口号的制定者应该多下功夫。放眼西方，充满人文关怀的口号不胜枚举。如美国某妇产医院正厅标语：“我们在爱中生长，爱也在我们中生长”；美国某老年公寓大厅内的标语：“爱一个人要付出很大代价，但不爱任何人时，代价就更大”；加拿大一家福利机构的募捐宣传语：“幸福的人善于忘记自己给过别人什么，却永远记得别人给过自己什么。”

    如何把催人向上的“标语”设计得更美观、更合理，是标语口号的制定者需要思考的。任何人都会对冰冷、强硬的要求产生抵触。像“严禁酒后驾车”就没有“一杯醉驾酒，多少离别愁”来得深入人心；“禁止浪费水资源”就没有“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就是您的眼泪”更发人深省。像最近随处可见的中宣部、中央文明办的讲文明、树新风系列公益广告，其中用到了泥人张和杨柳青年画的元素，不仅美观、大方，装饰了城市，而且宣传了我们的价值观，弘扬了民族文化。

    作家毕淑敏写过一篇叫《提醒幸福》的散文。她说，“提醒注意跌倒……提醒注意路滑……提醒受骗上当……提醒宠辱不惊……先哲提醒了我们一万零一次，却不提醒我们幸福。”在我们文明程度日益发达的今天，我们的口号标语是不是也应该与时俱进，多一点感情和温度，多一点幸福的提醒呢？换一种思维方式，口号标语也可以深入人心。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文化学者 郭超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