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许多多的事一闭眼就想起,有许许多多的事总不愿去想,有许许多多的事常在讲,有许许多多的事总不愿去讲。能想的能讲的已差不多都写在我以往的书里,而不愿想不愿讲的,到我年龄花甲了,却怎能不想不讲啊?!”
带着这样的初衷,贾平凹完成了他的最新长篇小说——《老生》。
谈及这部小说的书名,贾平凹在后记中如此解释:“此书之所以起名《老生》,或是指一个人的一生活得太长了,或是仅仅借用了戏曲中的一个角色,或是赞美,或是诅咒。老而不死则为贼,这是说时光讨厌着某个人长久地占据在这个世上,另一方面,老生常谈,这又说的是人越老就不要去妄言诳语吧。”
《老生》是贾平凹首次尝试以民间写史的方式创作的长篇小说,通过一位几乎长生不死的灵魂人物,以客观、冷静的视角,将陕南自20世纪初至今的百年历史娓娓道来,浓缩为现代中国历史缩影。
李敬泽、陈晓明等评论家都对这部小说开阔的视角与形式的创新表达了赞叹,而贾平凹此前的创作过程却异常滞涩,甚至曾三次中断,难以为继。让他苦恼的问题是——“历史如何归于文学,叙述又如何在文字间布满空隙,让它有弹性和散发气味”。
《山海经》是贾平凹近年来格外偏爱的一部经典,在这次创作中,为作家提供了独特的灵感。在他看来,中国人的思维和中国人文化的源头都在《山海经》里,中国人对外部世界形成的观念是从《山海经》而来。
《老生》讲述了发生在不同历史转型期的四个故事,每个故事都以《山海经》里的一段文字为引子。贾平凹将自己研读《山海经》的感受注入小说,将民间写史从人文拓展到自然,通过一个个村、一个个人、一个个时代,映射出神州大地的变革与发展。“《山海经》是写所经历过的山与水,《老生》的往事也都是我所见所闻所经历的。《山海经》是一座山一条水地写,《老生》是一个村一个时代地写。《山海经》只写山水,《老生》只写人事。”
“我有使命不敢怠,站高山兮深谷行。风起云涌百年过,原来如此等老生。”在《老生》这本书的封底,印着这样两行小诗。
带着浓浓的陕西口音,贾平凹向大家透露了一个关于自己创作习惯的小秘密:“写长篇的过程非常辛苦,一写就要几年时间,时间长了经常就没劲了。人在运动场上跑步的时候需要别人喊加油,所以我每次写长篇时,就不停地写些书法作品来给自己鼓劲。这四句话就是我在创作《老生》的过程中为自己写的。”
“文学是对社会的记录,也可以说是一种记忆。对具体的一个作家来讲,他写的东西就是他的记忆。个人的记忆是个人的记忆,大了以后就是一个族类、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或者是一段历史的记忆。”贾平凹说,“作为我这个年龄段的作家,生活在我知道的那个年代,把我所知道的东西、想表达的东西、积极的东西,争取更多地写出来,完成我的思路。这也算是一个使命吧!”
在《老生》之前,《高兴》《秦腔》《古炉》……贾平凹持续多年笔耕不辍,正如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管士光所评价的,“贾平凹是当代文学最具才华、最勤奋的作家之一,始终关注着时代的变革与制度更替,关注着中国民间社会人生百态”。(本报记者 吴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