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有制经济的理性讴歌

    与作者其他著作比较，《企业制度：平等与效率》最能体现荣兆梓教授的理论追求。该书结集了作者1990—2010年关于企业理论与企业改革的绝大多数学术论文。前三部分着重于企业理论、现代企业制度以及公有制本质与形式的学理分析，后两部分侧重于公有制经济特别是国有企业改革的实务研究。这些论文讨论的内容似乎有些微观，但其历史和逻辑基础却是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互融合的深层思考。纵观30多年的坚韧探索，可以说，他是一个出色的公有制经济的理性讴歌者。

    作者从现实出发，对公有制经济的分析是十分理性的。作者首先不避讳公有制经济的内在矛盾。他关于公有产权内在矛盾的研究和科斯企业理论与马克思的企业理论比较这两篇论文，获得了较大理论反响。他的许多关于企业改革研究和大量改革对策，都是建立在对公有产权内在矛盾分析基础上的。当然，他的矛盾分析是期望公有制的发展和成熟，“像宇宙间一切事物一样，公有制不可能是纯而又纯的，它在矛盾中生存，并且通过内在的矛盾冲突得以发展”。由此，他后来专门研究了公有制多样化实现形式。其次，他的研究不是封闭性的，他从容借鉴了新制度经济学的交易成本分析方法，娴熟运用了社会组织理论的细致分析，对公有制经济各种现实形态的批评更多的具有建设性。作者认为新制度经济学理论范式在当代中国有其适用性。

    作者基于劳动平等理念，一直热情讴歌公有制经济。作者认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内在矛盾决定其实现形式多样化的可能性，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践，正在将这种可能性转化为现实。这个转化在农村公有制、城市集体经济和国有企业几方面多样化展开和发展。作者还指出，由于公有制的所有者主体是由多人组成的整体。因此，公有经济中的代理关系具有比私有制更加复杂的结构。一方面，除所有者成员人数很少的集体经济之外，多数情况下公产主体成员利用某种产权代理机制来表达他们的共同意志，行使他们的公共权利。另一方面，产权代理人一般也并非直接就是经营代理人。公有经济的代理结构包含了产权代理与经营代理两个层次。

    毫无疑问，旗帜鲜明地讴歌公有制经济而又不失理性，必须付出巨大理论努力。这个艰难努力过程中，体现出了作者较高的理论智慧，智慧展开中也折射了某种思想冲突。他的研究显示了理论坚定性下的变通。在大规模国有企业改革开始之际，他深入探索公有产权的内在矛盾，但却把所有制结构的这种大规模调整，看作是寻求公、私经济相对规模的均衡点。其次，作者承认从计划经济体制脱胎而来的国有企业，自然是所有微观经济组织中最不适应市场经济的，其财务效率和技术效率全面落后于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甚至也落后于乡镇企业，但是，经过国企改革之后，国企经营机制发生重大变化，他认为，起码没有理由认为垄断和高效率是严格互斥的，国有企业的利润具有同时存在垄断和效率这两种来源的可能性。为此进行了可贵的实证和经验分析。

    《企业制度：平等与效率》 荣兆梓 著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