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返璞归上饶

    禅月诗僧古道场，

    山雄吴楚接华阳。

    疏通八磔蛟龙隐，

    高并双峰虎豹藏。

    云母屏寒消瘴气，

    蓝田壁润吐虹光。

    碧桃花落仙人去，

    静听松风心自凉。

    ——《三清山》 赵 蕃

采访手记：终于见到三清山

    当头戴草帽、身着蓝色外套、脚穿解放鞋的中年汉子忙完了农活，挑着空了的竹筐走下小路时，迎面正好走进了我们的镜头，他的第一反应是开口笑了起来，就像遇到熟悉的乡邻一样，自然而亲切。九月中旬，走进江西省上饶市三清山的我们，被一种淳朴、清新的气息环绕。此山因玉京、玉虚、玉华三峰如道教中的玉清、上清、太清列坐群山之巅而得名，清澈见底的溪流在泛出青苔的圆石上撞出声响，引导着我们寻访山脚下的村庄。

    中年汉子名叫汪耀贵，健壮能干，被身边同伴称呼为“养鸭专业户”和“玉米专家”，他就住在山坡对面的小村子，一河相隔，当地人都叫那里“小台湾”。他说三清山这个地方，山好水好地也好，种什么长什么，而且都是绿色食品。61岁的雷荣香负责管理村口的一座小庙，她嫁到这里四十多年，因为自己没有文化，就“使劲培养孩子们”，六个子女分别上了中学和大学，村里人都夸赞她会培养人。她对三清山的认识来自于老一辈口口相传的故事：一只大鸡从山脚一路跳上了山顶，祖先视为吉兆，便循着它的脚步修路修庙。而在罗来顺老两口眼里，三清山的日子是悠哉的，自家门前的山地上种菜种草药，养的几箱蜂儿每年割两次蜜，“一斤能卖百元！”罗来顺自在地说，他每天看电视的内容，一是中央一套的新闻联播，二是十一套的戏曲节目。

    高中毕业的雷贤河是畲族小学的教师，他说：“我有些学生都当爷爷了。”他家客厅里放着几玻璃罐酒，里面泡着猕猴桃、杨梅、红藤，都是山上的植物。他们家保留着一部完整的《雷氏宗谱》，虽多有残破，却清楚地记录了三清山这一支畲民们的谱系源流。根据习俗，他在儿子出生后的农历四月初八，抱着儿子去山上祭拜山石，以谢得子求平安。当地人常说“你真是捡到‘四月八’了”，意思就是在人生关口遇到新的转机，交好运了。

    攀登三清山，我们能感觉到一种捡到“四月八”的幸运。雨后初晴，山下闷热，登到山上，凉爽无比。一位来自南昌的游客说：“听说这里的烟雾特别好看，我特意来看烟雾的。”于是她果然就看到了阵阵涌动的“烟雾”，在悬空栈道上，那云雾似薄纱轻轻拂过脸颊，又遮住眼帘。远处的绿树时隐时现，小松鼠不怕人，从树枝跃下，在脚边觅食；近处的怪石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引来一阵“哇”的惊呼。在这缥缈无边中，一位头发齐肩，身形端庄的“女子”稳坐在山巅，鼻子和嘴唇轮廓清晰，似乎在均匀地呼吸，她就是三清山的标志——“东方女神”。云雾、雨丝、阳光交替走过，而她安静如常，上亿年过去，人来或不来，她就在那里，从不同的角度看，女神幻化为童年、中年和老年，显出一生的美。

    李华可不能像女神这么低调，他的工作就是传播三清山之美，三清山的开发比江西其他的名山要晚，但也因此更多一份纯净。在他看来，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个不一样的三清山，角度的变化、心情的起伏，都会带来不同的体会，只有去过才知道。“女神”已经等了很久，终于可以让所有人见到。三清山风景名胜区管委会的党委副书记查奇智还在自己的名片上动了点小心思：他把三清山的十个标志性景点分别印在名片背面，每次发名片都争取不让同一拨人领到同样的背景。用他的话说是：“实在舍不得割舍任何一个优美的点，想让客人也多看一看。”

    三清山的景观静谧清幽，农家人的生活本真质朴，这样的图像想必只会越来越少见了。农耕和田野，在整个山的世界中，有机融洽，构成不可忽视、也最具生命力的一部分，在此场景中生活的人是幸福的，能把这样的画面装进镜头则是幸运的。

    （蒋新军 胡晓军 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