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
1936年11月,西安事变爆发前后,西安全城到处可以听到《松花江上》歌声。后来,这首歌曲又迅速传遍全国。
“这首哀婉悲愤的抗战悲歌,曾那样广阔地回荡于满目疮痍、战火燎原的中华大地,闻听此曲,多少人或思乡情切泪如雨下,或转战千里奔赴战场,这首歌对于当时寇深祸亟、灾难频仍的中国,对于辗转于水深火热中的亿万苍生,所起的那种唤起、激励作用,任何人做任何想象也不为过。”著名作家高建群说。
“这是一首满怀离乡之思、国难之痛的悲歌,歌词中的‘我’的遭遇实际就是全体东北人民的遭遇,因而足以使每个中国人为之动容。该曲采用尾声的二部的曲式结构,旋律以环回萦绕,反复吟唱的方式引伸展开,悲愤情绪的积聚在歌曲的尾声形成爆发性的高潮。《松花江上》发表后,强烈地触动了中国人的亡国之痛,歌声所至,莫不唏嘘,成为中华民族刻骨难忘的抗日歌曲之一。”陕师大附中教师韦成枢说。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松花江上》并非产生于东北,而是诞生于西安。1936年秋,时任陕西省立西安二中(今陕师大附中前身)国文教师的张寒晖,在西安创作了这首著名的抗战歌曲,瞬间便唱响古城,然后传至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陕师大附中高级教师、历史教研组组长韦成枢说:“那时候,张寒晖经常在课堂上向学生讲述东北危机、华北沦陷的情况,每每提及国难当头,常常满脸悲愤,不能自已。”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1935年,十余万东北军被调至陕甘两地,拖家带口,愁容相对,乡音一起,一夜征人尽望乡,而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乡呢?那是一片遭受侵凌的故土。广大东北军将士渴盼早日打回东北,赶走日寇,重返故乡,古城西安街头,拥塞着成千上万愤怒的东北军官兵和无家可归的东北难胞。时年30来岁的张寒晖,与东北军官兵及其家属、子弟的朝夕相处,深刻体会到埋藏在他们心底的亡国之恨和丧家之痛,终于以不可抑制的强烈激情,谱写出了《松花江上》,唱出了那种深重的民族创痛,感人肺腑,不久便唱遍全国。
“春暖寒晖下夕烟,松花江水去潺潺。心声岂止三千万,一曲哀歌动地天。”著名诗人萧军曾这样悼念张寒晖。民族苦难血泪中浸泡而出的《松花江上》,的确是一曲哀歌,催人泪下,使人奋起。
“《松花江上》的流传绝对不是偶然的。它的歌词通俗易懂,它的旋律容易上口,最重要的是它与时代息息相关,反映了时代与人民的呼声。”陕西音乐文学学会会长党永庵说,《松花江上》以其悲怆激荡的音符,永远留住了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留住了民族的辛酸血泪。“松花江”是当时祖国山河的代称与象征,《松花江上》震撼、振奋了多少人,多少进步青年唱着这首歌奔向战场。民族心灵的创痛,悲凉愤懑的气氛,那东北沦陷的痛苦,多少年后仍令人闻曲悲叹、感发兴起。《松花江上》的旋律,将永远激荡在民族的心灵史上,成为那段血与火岁月的印记,使我们激愤,使我们叹惋,使我们清醒,使我们奋起。(本报记者 杨永林 张哲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