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画坛上,骆奕同是一位有着影响力的华人职业画家。多伦多大学艺术馆馆长南茜·黑佐古罗夫称其作品“以矛盾表现永恒”,纽约《世界周刊》评价其作品:“宛如屹立在中西哲学与文化的交汇点上”,“本能的以绘画形式把各种文化组合成一首交响乐”。骆奕同的画叫好也叫座,不仅在北美,在亚洲一些国家和地区,他每年的画作都被收藏家购买一空。
7月15日,骆奕同画展在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六层举行。“在中国近现代美术的延续和中国当代美术的发展中,骆奕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是保利艺术博物馆作为画展的主办方给予骆奕同的评价。日前,骆奕同欣然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记者:从您的画可以看出,您在追求中西文化的融合,这与您接受的中西艺术教育有关吗?
骆奕同:我曾在首都师范大学艺术系上学,21岁时,随家人迁居加拿大,先后到温哥华和多伦多,在爱弥丽卡尔艺术学院及著名的安大略艺术学院继续学业。毕业后,获全额奖学金到意大利佛罗伦萨深造。我从小在中国受的是传统艺术教育,初到北美,现代艺术的冲击是巨大的。来到佛罗伦萨,在这个文艺复兴的殿堂里,又再次感受到西方艺术传统的辉煌与震撼。面对艺术上、文化上的冲击和语言上的障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与彷徨。如何将东、西方文化融合?如何让传统与现代艺术融合?如何以水墨的技法表现油画的意境?……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吸收西方艺术教育的同时,不断思考,找寻出路。文学家马尔克斯说:“学会享受寂寞,那会让你学会思考自我”,一语中的,正是我当时的心境写照。自己的老祖宗也说:困而知之,此刻却是困而未解。
在学院上课不久后,老师看了我的作品说,已经不需要跟他学什么了,应该抓紧时间,多去博物馆、街头学习、感受,只要定期向他交作业就可以了。于是我跑遍佛罗伦萨、罗马、米兰、维也纳、慕尼黑、巴黎、伦敦等地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如饥似渴地饱览名作。
记者:您的画呈现出宏大的世界人文景观,并有中外结合的特点,这是您游历世界的结晶吗?
骆奕同:从20世纪80年代中开始,我一边在北美及欧洲求学,一边独自背着行囊,游历了欧洲的名山大川,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跋涉、求索,汲取创作的灵感。足迹遍布地中海沿岸的伊比利亚半岛、北非、小亚细亚、爱琴海诸岛、西西里等几十个国家和地区,体味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独特的人文景观,令我大开眼界,受益无穷。我最感兴趣的是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遗址,虽然它们经常位于偏远的村落,并且有的还处于当时不安全的地带,都没有打消我一一到访的恒心。
记者:您如何在游历世界中找到中西绘画的交融?
骆奕同:多年来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如何将中国画在世界画坛立足和发扬的困惑,在旅行中由一个朦胧的雏形而日渐清晰。闭门作画,把多年的熏习、日积月累,以自己的方式,将中国画传统的功底,以西方的视角,对人生的感悟,一起融入我的作品中。通过《古剧场》,我找到了寻求中西文化共通点的视角,以“神与人之沟通”为主旨,将地理、文化、宗教等种种隔阂通过我的理解、溶化、提炼和升华,而以绘画形式表现出来的从技法、画理及哲理上融汇中西的画作。我的困惑终于有了解答,这一切有赖于大自然所赐,有赖于祖师先辈们的精神遗产所赐!
中国的哲学、艺术、文学、宗教等所讨论、表达的是天与人的关系,“天人合一”“天人感应”;而西方则表现为神与人的关系,“神人合一”“三位一体”。我从不同的点出发,找出一组既可表现两种文化之不同,又在某一程度上起着类似功用,具有代表性、共通点的形状——方与圆之结合。从中国红山文化,希腊迈锡尼遗址,到北京天、地、日、月、先农等祭坛的出现,地中海、爱琴海沿岸古剧场的存在无不一一证明。
记者:请您深入谈谈对古剧场的认知。
骆奕同:古剧场是爱琴文明的代表,是经济文化高度发达的标志,通过歌剧、喜剧、悲剧的形式表达人的感受,并感谢神的赐予,寄托对神的期望。古剧场既是人聚会之场,也是人与神沟通之场。中华文化的祭坛也有相似的功用,如位于历代皇都北京的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先农坛等,它们在古代是神圣的帝王祭天、地、日、月、先农及祈谷、祈雨和举行耕籍典礼的场所。将中国祭坛、爱琴古剧场相比较:如天池之乐池,如经纬之通道;乐池分左右,如天池之分阴阳;有门、有穴,如八卦之排列;层层大理石观众席,如重阶而上的汉白玉台阶;细节虽代表两种文化发展趋势之异,却有建筑形式上之同。
我将自己所观察感受到的实景,主观地取舍再现,“贴近自然,而不抄袭自然”。(本报记者 肖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