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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7月13日 星期日

    上海弄堂黑白记

    陆阳 《 光明日报 》( 2014年07月13日   12 版)
    上海孔家弄,2011年(摄影) 陆 阳

        抬头看,上海的流光溢彩令人迷醉;低下头,却能捡拾到城市角落里的黄金。至今,上海还有很多传统弄堂存在,它们隐藏在高楼的脚下,形成了上海的城市盆地。

        童年时,父亲经常带我去弄堂里看望爷爷奶奶。我和哥哥与弄堂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打闹嬉戏、玩纸牌、串弄堂,一起看《奥特曼》、玩变形金刚,一起把水枪飚在邻家小女孩身上——回去免不了挨父亲骂。过新年时,所有亲戚全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然后放烟火,仰望星空。

        弄堂这个词,用纯正的上海方言读,发“龙当”之音,取小巷之意。弄堂在古时也写作“弄唐”,“唐”是古代朝堂前或宗庙门内的大路。今天,人们已记不起“唐”这个字与建筑学有什么联系,而代之以另一个在建筑学上有意义的汉字“堂”,这样“弄唐”就演化成了“弄堂”。与北京胡同、扬州小巷相比较,上海弄堂的历史最短。但即便如此,到了新中国成立前后,上海城内却出现了大小9000余条弄堂,20余万幢石库门房子。

        有人说:“没有弄堂,就没有上海,更没有上海人。”上海弄堂分为两种,一种是石库门,另一种是棚户区。相对于高档的石库门来说,棚户区就显得拥挤、杂乱。但是相对于高楼中的邻里关系,弄堂住户之间反而融洽很多,虽然偶尔有小小的摩擦,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但总的来说,大家相处在一起还是其乐融融。

        长大后,我买了相机,无意中再次走进老弄堂,便觉格外怀旧与亲切。当弄堂里的各种场景出现在眼帘中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为了再次回忆小时候的情节,我拿起相机,对准弄堂按下快门。

        弄堂里除了上海本土人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外来打工者。他们平时做着诸如保安、清洁工、摆摊头、卖水果之类的最微不足道的工作,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都拥有良好的心态,懂得知足常乐,从他们脸上能看到最质朴的谦和,一种亲切的真实感。当然,也有部分找不到工作的失业人士,他们每天会为自己的将来和生计发愁,但其实他们索求的真的并不多。

        弄堂里的孩子与生活在高楼里的孩子相比,活得更接地气。小伙伴们经常结伴成群地疯跑,大人们在经过时会不约而同地和孩子们打招呼开玩笑,感觉像是自家孩子一样,充满着亲近感。每到酷暑之时,孩子们便在弄堂里光着膀子玩耍、洗澡,爷爷则在撒满星星的夜里给孙子讲故事,而父母亲们就坐在家门口乘凉,看报纸,织绒线,听老式收音机,叼烟嘎三胡。对于那些退休人士来说,打麻将和扑克成为茶余饭后最普遍的消遣方式。还有很多大婶和师傅喜欢养小狗小猫之类的宠物,更有情调的就豢养小鸟和种植花草。

        借用王安忆的《长恨歌》中所写:“上海弄堂的感动来自于最为日常的情景,这感动不是云水激荡的,而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这是有烟火人气的感动。”

        可惜的是,上海的很多弄堂在这几年间都开始了大规模的拆迁。拆迁并不像所想的那样,人人都能分到更大更舒适的房子。很多百姓在拆迁公司的逼迫下,无奈搬到了数里之外的偏僻郊区。

        过往岁月的片段仿佛斑驳的影片飘忽而过,城市无限扩大,推土机翻卷出一片片尘埃,每次挖掘都仿若一次阵痛。

        我偏爱黑白的永恒、直接、简洁,因此固执地坚持用黑白影像来记录弄堂的人与事,以及这里的变迁。影像从心,拍他们的时候,拍的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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