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下的摄影

    有时我们感觉相机狭窄的视角过于局限，没有办法一次抓取一切。相机制造商已经帮助我们满足了某些视觉欲望，他们提供更大视角范围的广角和全景相机。有时，照片中东西太多，能够看到的就少，我们看到的是森林而不是树木，更看不到藏在树叶间的鸟儿。

    用一个更长焦距的镜头可以将森林拉近，使我们看到树木、草丛，以及赋予森林灵魂的那些动感的生命。我们可以看到更丰富的纹理，以前被隐藏的细节突然出现，给我们惊喜和愉悦。看更少，看到更多。

    但是不要扔掉你的广角镜头，每一个角度都可以展现神秘，我们不必局限于用一种方式观察。作为一个实用的练习，下次你用常规方式拍照的时候，换一只在那种情况下你应该不会使用的镜头，拍一张照片，你可能发现新内容和以前被忽视的细节。

    那些刚刚来到法国的美国人，都有一套复杂的设备，没有三盏闪光灯他们无法工作。但是生活就在他们的眼前飘过。他们很自然地只拍摄“被接受”的东西。而像亨利（卡蒂埃-布列松）这样的摄影师很快就知道，你只需要一台很小的、安静的相机。自由让他拍出了优秀的照片。

    相机可以是一个释放意识的有价值的工具，可以让摄影家更直接更完整地看到环境。同时，相机也可以是摄影家最大的障碍，将意识限制在摄影活动本身。相机如果不能有意识地使用，就会变成摄影观察和摄影师完整体验生活能力的双重障碍。

    摄影师的工作就是比一般人看东西感受更强烈，他必须保持那种开放的接受状态，如孩童第一次见到世界，旅行者来到陌生的国度。

    除了这种“工作要求”，似乎通过相机镜头观察世界这一简单行为可以将一个人的思维自然地拉近于存在展开的过程。其中，拉近的距离或者强化的意识可能来自相机的局限，因为被记录的影像只能是光圈打开的瞬间。另外，如杰夫·伯纳尔指出的那样：“在透过镜头观察时，世界的光影在某种程度上更清晰了，一方面是镜像反映，更主要的是焦点作用和摄影技巧的集中体现。”

    摄影实践可以潜在地将两者都做到，它加强了摄影师保持警觉的意志，从而让摄影师抓住非常规瞬间。它还可以减少非意识习惯，因为相机只能抓住这里的、当前的影像。摄影师必须每时每刻保持与当下瞬间的协调。布列松认为，生活是流动的，“有时照片就消失了，你无能为力，你不能告诉那个人，‘嗨，再笑一次，那个动作再摆一遍。’生活永远只有一次。”摄影可以激励，甚至强迫一个人保持绝对的意识和警觉，不停歇地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