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希利斯(Danny Hillis)的身份有点复杂。
他是美国著名的计算机科学家、连结机器(Connection Machine,诞生于上世纪80年代的一种超级计算机)的首要设计者,拥有30多项专利;也是互联网先驱、世界最早的互联网用户之一,世界上第三个域名的注册者,他至今还保留有一本大约2英寸厚的书,记录有1982年全球电子邮件用户的姓名和其他信息。
同时,希利斯还是一名科学作家,代表作有《连结机器》(The Connection Machine)、《石头上的图案:使电脑工作的简单概念》(The Pattern on the Stone: The Simple Ideas That Make Computers Work)等,并担任着几家科学期刊的编辑,包括《人工生命》(Artificial Life)、《复杂》(Complexity)、《复杂系统》(Complex System)和《未来世代计算机系统》(Future Generation Computer Systems)。
然后,他还是一位资深的创业者和企业家,创办过思考机器公司(Thinking Machines)、在迪士尼担任过副总裁,也是今日永存基金会(The Long Now Foundation)的创始人之一,如今则是应用思维公司(Applied Minds)的创始人兼CEO。
应用思维公司是一家怎样的公司?用希利斯的话来说,这是一家“小而大”的公司:小,是指规模小,但这家“小”公司,却时常孕育出“大”的创新想法,为多家在世界500强排名前列的大公司提供产品和服务。应用思维公司的创新来自何处?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也许能为中国科技企业的创新与发展带来一些启示。
《环球科学》:很高兴希利斯先生接受我们的采访。据我们所知,应用思维公司提供的产品和服务非常多元化,涉及软件、航空、娱乐、电子、生物技术诸多领域,合作公司也包括通用汽车、英特尔、洛克希德·马丁、索尼等。为什么应用思维公司的产品范围如此之宽?
希利斯:我和布兰·费伦(Bran Ferren)之所以创立应用思维公司,就是因为我们看到,几乎没有公司在做真正的跨学科设计与开发。
我们与传统的科技公司不同,我们关注的并不是某一个科技领域,而是科技研发的一个阶段——要成为基础研究与商业应用之间的桥梁。基础研究,大学和政府背景的学术机构做得比较好;工业化生产和市场开发,则是专注于商业的公司做得最好。但在这两者之间,却存在一道很宽的缝隙,而且这道缝隙不仅美国存在,在世界很多国家地区都存在,这无疑会阻碍科研成果的转化。
因此,我们希望填补这道缝隙,而我们做的,就是根据基础研究的成果,做一些发明、设计或者是原型产品,然后让商业公司再根据这些东西,做出成熟的产品。
《环球科学》:今天,世界各地的人都在谈论创新,在应用思维公司,你们是如何促进创新的?
希利斯:我们会与全球最聪明的人和公司一起工作、不断进行思维上的碰撞,尽力把应用思维公司变成一个“创新中枢”(hub),把来自全球的创新理念、方法、经验、技术都汇聚到这里。而且,我们也有很棒的技术与设施,可以把我们的想法变成可见、可触摸的概念产品,不管是卫星、消费产品还是一套医学试验方案,都可以实现。
《环球科学》:中国也在鼓励创新,你认为中国会诞生像苹果、谷歌、微软那样的科技公司吗?
希利斯:在我看来,苹果、谷歌、微软那样的科技公司已经开始在中国“萌芽”了,实际上,中国的创新能力在最近几年确实有很大的提升,这表现在科研水平、专利申请数量的提升以及中国科技企业的进步上,比如华为就很有代表性。
不过,我并不认为未来的大型科技公司会是“美国的”或是“中国的”,而应该是“全球的”,因为即便在今天,这种趋势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一家公司要做真正的创新产品或技术,必须要利用来自全球的技术、人才以及各种不同的能力。我想,这也是如此多的大公司在中国开设研发中心的原因之一。
《环球科学》:哪些因素对于创新最为重要?
希利斯:创新需要多元的文化、技术和观念。对于创新而言,重要的不仅仅是技术和理论,还需要把设计经验、工程技术和科研方法结合起来。另外,我们不能仅仅依靠一家公司或研究机构来创新,而是需要一个“生态系统”——就像我前面讲到的那样。(《环球科学》记者 褚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