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表情

    面具是人类生活中一种普通而又特殊的文化现象，它历史久远，几乎遍及世界各地，并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发挥着不同的社会作用。在《面具·灵魂的艺术》展中，这些来自非洲、美洲、亚洲与大洋洲的面具，汇聚在国家博物馆，为观众展示了世界不同文化再现神祇与灵魂的方式和面孔。

    这几天如果您走进国家博物馆，《面具·灵魂的艺术》展会给您一种神奇的感受。在这里，100张来自非洲、美洲、亚洲与大洋洲的面具，展示了人类通过面部表情诠释喜怒哀乐的多样性。

    《面具·灵魂的艺术》展示了法国凯·布朗利博物馆收藏的面具精品，涵盖古今，见证了面具在传统社会中长期而广泛的应用。这些不同材质与规格的面具，体现出异乎寻常的创造力，使人们惊叹于它们极具创意的用途。

人与自然的媒介

    一进展厅，来自非洲的面具便以它们巨大的体量吸引了记者的目光。在布基纳法索的南部，博博人善于制作片状面具。在旱季、播种季节、葬礼等特殊的日子里，舞者戴着面具，身披蓑衣，表演着充满活力、堪比杂技的舞蹈。法方策展人伊凡·勒·福尔认为，在非洲，人们将面具视为一种与自然“沟通”的媒介，通过它向自然祈祷。而在人类与超自然力相遇之时，面具则扮演了通灵的角色。

    从萨赫勒大草原上博博族的巨型片状面具，到非洲中部雨林里莱加族的小型骨质面具，折射出的是非洲雕塑艺术的极端丰富性。作为凝固的表情，它们集中反映了大陆中部及西部的社会、宗教与政治架构。这些面具的风格高度程式化，色彩丰富，纹饰多样，其中几何纹饰蕴涵着各种象征意义。福尔介绍，这些装饰图案类似于自然之灵的一种语言，成为一种交流与沟通的系统。它传递着某些规则和禁忌，例如三角形代表了羚羊，而交替的方格象征着学识或无知。

    “非洲面具是遥远世界的遗珍，是被人格化了的自然生命，是文化与自然之间深含隐喻的桥梁。”福尔如是说。

巫师梦境的模仿

    在美洲的面具前，记者第一次知道了萨满并非某一民族独有的信仰，而是一种世界性的原始信仰。这种信仰在世界各地区都独立地产生、存在和发展。美洲大陆也不例外。

    从美洲的西北海岸至最北部的格陵兰岛，面具最初是萨满巫师得力的助手，可在他们的梦境中用来激发其感知力。阿拉斯加的艺术家们根据萨满巫师在梦中所获得的启示来制作木质面具。在公共典礼堂举行的仪式上，面具成对地出现，用来解读祈愿狩猎满载而归的各种神话故事。这些面具象征了一些危险的精灵或是变形的野兽，它们都是萨满巫师潜在的灵媒。

    在如今的美洲，面具还常常出现在节日中，如冬季赠礼节，但原有的宗教权威和神圣光环已大为衰减。展柜里有一张呈泪滴形的面具，其富于表现力的容貌意味着某种侵略性，可是那大张着的嘴里竟然“不靠谱”地豁了几颗牙，显得很是滑稽，严重消减了萨满仪式的严肃性。在中美洲，以至于整个拉丁美洲的化装舞会和狂欢节上，面具被赋予模仿的功能，这在玻利维亚的狄阿布拉多面具、墨西哥恰帕斯的索西族面具上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先人灵魂的化身

    大洋洲的美拉尼西亚，不仅面具艺术丰富，更是目前已知唯一将面具用作沟通先祖之灵媒的地区。人们将这种神秘的制品留在屋内，祈求先人短暂的露面。

    展厅里的一组有趣的面具，被称为山芋面具，因为制作材料就是山芋。山芋是巴布亚新几内亚塞皮克河流域的阿贝兰人的主要食物和农作物。资料介绍，山芋要由正值“入社仪式”的男子来种植。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土著文化中，“入社仪式”相当于一个漫长的成人礼。男子由五六岁入门，经过为期两年至二十年不等的狩猎、耕种、工艺、械斗等考验，排列其在氏族中的地位。因此，山芋的长短也是重要的考核内容，每年收获时都要评比。而用山芋叶茎编制的面具，在仪式上，成为联系今人与氏族先祖的纽带。在阿贝兰人的语言中有一句，“收获一根山芋，埋葬一位故人”。

戏剧表演的道具

    展厅里还有一部分面具看起来相当亲切，它们来自亚洲。与非洲、美洲和大洋洲的面具功能不同，亚洲的面具基本不具备通灵的功能，而是辅助戏剧表演的道具。

    从斯里兰卡骇人的恶魔，到日本年轻的贵族王子，亚洲的面具是戏剧表演中不可忽略的组成部分。日本的能乐、泰国的孔剧、印尼的面具哇扬戏，还有中国各种傩戏中，面具都发挥着辅助表演的功能。（本报北京6月23日电 本报记者 李 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