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底,湖南机电职院4位年轻辅导员老师代表从长沙前往数百里之外的常德市吴老师家里,向吴老师求教,倾听吴老师的教诲。
已近80高龄的吴老师和师母亲自下楼将年轻的辅导员们热情地迎进门,甫一坐定,吴老师给大家沏茶的一个细节着实让大家一怔。原来茶杯杯身和杯盖均贴有对应号码,吴老师让大家不要拿错了。初见面,吴老师就以他的认真和严谨给年轻人上了一课。
20多年前,吴老师先后担任过学校轻机8901班和轻机9002班的班主任,从此跟这91名学生结下了不解之缘。
同学们也不能忘记,2013年春节期间已经退休的班主任吴廷芳老师家里热闹非凡。这天是吴老师80大寿!
880封来信的背后
今天高校里的辅导员老师多为80后,而学生都是90后,师生的联系基本靠电话、短信,还有更为普及的QQ和微信,基本没有写信的。可是早些年不同,吴老师两个班的学生毕业之后,多数人一直跟吴老师保持联系,当时主要靠书信往来。早几年两个班的学生写给吴老师的书信被他小心地收藏、整理,分班级按时间顺序20封书信一叠,足足880封。据了解,吴老师写给学生的回信达到惊人的1491封。后来电话方便了,吴老师把跟学生的每一次通话都做了记载,几年下来,师生电话联络累计达到2649人次,平均每个学生29次。
除了这些往来书信,吴老师还留存有大量学生历年来的照片,有合影有单照,有彩色有黑白,都精心地装帧在一起。当翻检着这些泛黄的纸页时,作为同样带班的辅导员感慨不已,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学生的成长足迹:乖张,顽皮,成熟……
随手拿过一封信,这是轻机9002班一个叫罗杰的学生写给吴老师的。
“……老师,不,我还是叫您‘老爸’,很长时间没给您写信了,自从企业下岗分流之后,我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凭借我毕业后自学的数控机床操作技术,竞聘到另一家大型民营企业,没多久就被提拔为生产主管。在我这次遭遇人生最低迷的时候,还是您当年那句话——‘没有过不去的坎,跨过去说不定又是一片艳阳天!’,及时鼓励了我。我知道您一直惦记我的腿伤,告诉您,现在不用经常站机床了,主要搞管理和生产调度,腿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是的,这个罗杰,吴老师一直很惦记,那年罗杰是轻机9002班一个学生,遭遇车祸,住了40天医院,吴老师就跑了医院40天。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很长时间同病房病友以为吴老师是学生的父亲,便问学生为什么只有他爸来医院,以为他母亲不在了。清楚情况后,病友也很感动。由于罗杰家里偏远,经济情况也不好,当年他车祸住院期间,父母一直没有来校看望,全部交托给了吴老师。从此以后,罗杰一直管吴老师叫“老爸”!
吴老师当年所学为航空专业,曾参与空军歼五战机研制。1985年服从组织安排调回地方某科工企业,51岁时调往湖南机电学校担任教学工作,根据工作需要先后兼任了轻机8901班和轻机9002班班主任。按理说,学校一般安排年轻老师当班主任,吴老师说:当初他也很犹豫,不知从何下手。吴老师沉静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要当好班主任,我觉得首先要有热情,有责任心,其次是细心和耐心。”
一本圈满了所有学生姓氏、生日的旧日历
从吴老师的纸箱中,辅导员翻出了一本1989年的旧日历——是那种挂在墙上的、有明星照的,每个月一页。在每页日历的一些日期上面,有两种墨色画下的圈圈,依然可以分辨,有些较大的圈圈里面还写着字,看样子应该是姓氏字。原来那是91个学生的生日记号。吴老师把两个班级每个学生的生日标记在这本日历上——这本日历曾经在吴老师书房里一直挂了几年。现在不用挂了,每个学生的生日都已牢记在心,每到日子,吴老师都会给学生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当年可没这么简单。
那时候不比现在,一般家里几个孩子,大人工作忙,劳作辛苦,多数父母都不会给孩子过生日。学生来学校后,吴老师给学生过的生日基本上是他们人生头一次。哪天有学生过生日,吴老师会早早守在教室门口等学生下课放学,然后将学生请到自己家里,当师母端上来一碗长寿面外加两个荷包蛋时,有学生才猛然醒悟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当这一切成为生日惯例后,学生们当时并没有特别以为然,只记得为着“一碗面和两个蛋”就盼着生日快点到。若干年后再聚首,为吴廷芳老师庆贺80大寿,谈起当年吴老师给大家过生日的事情,他们的神情尤显庄重,有学生更是眼眶湿润。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吴老师有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老伴儿退休早,一直帮助和配合吴老师照顾学生。一双儿女令人羡慕,女儿留学侨居加拿大,儿子留学后定居香港,均已成家立业。两老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是觉得老家好,不愿移居,于是就把91个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子女,现在每年都有学生将二老接上家里小住。
吴老师两个班的学生毕业于90年代初,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时期。多数学生分配到了企业单位,由于后期改制,不少学生没工作几年就面临下岗失业,需要重新择业,这让吴老师很担心。2005年前后,当时吴廷芳老师身板还算硬朗,在爱人的陪同下,两年时间里,吴老师跑遍了3个省、20多个县市,陆陆续续走访了两个班级80多名学生,就问一句话:现在怎么样?
这样走访是完全自费的,沿途吃住一切从简。不论学生贵贱贫富,吴老师从不住酒店宾馆,只要求住学生家里,帮助学生做点家务。吴老师拄着一根拐杖,背着简单衣物,就这样上路了。
一个叫李勇的学生读书时,不喜欢所学的专业,要退学,被吴老师留了下来。由于缺少专业兴趣,学不进去,故意捣蛋,课程大部分挂科,差点被开除,又被吴老师保下来了。最后勉强毕业,对吴老师只有感动,没有谢意,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我不喜欢机械,我也不会去搞机械,但我不混出个样子来,我决不回来见你!”
吴老师对这个“叛逆”的学生一直很牵挂,一直放心不下,毕业后几次托其他学生打响才知道他的下落,让他跟自己联系,都未能遂愿。在这次走访中,吴老师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他。李勇毕业后分配到县里的一个企业,没干多久就辞了职,到广东一家贸易公司打工,现在已成为公司业务主管。由于公司主要做外贸业务,决定派李勇去俄罗斯短期学习。可是,爱人要上班,孩子刚上小学,没人管肯定不行。吴老师二话没说,自告奋勇承担起了免费保姆,每天除了接送孩子,还要准备三餐饭,一直等到李勇回国。
不是父亲,胜似父亲,这就是学生心目中的吴老师。
(本报通讯员 黄生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