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儿子

    “走，上山！”3月28日上午9点，在车里换好迷彩服的樊渭，一声令下，迅速集合了10个他平日里称为“孩子们”的森林消防大队队员。

    清明节临近，野外用火增多，森林火险等级陡然增高。几天来，身为秦皇岛市林业局调研员、市森林公安局第一政委的樊渭一次次带领队员们进山巡查，53岁的他每一次都走在队伍的前面。

    “不是我不服老，10年来冲锋在前习惯了，而且要说走山路，我比他们在行！”樊渭朝队员们笑笑，脸上满是自豪。

“山上每棵树都是我的兄弟”

    “我是生在大山、长在大山，人生的前43年都在这里度过。”樊渭出生于河北省秦皇岛市青龙满族自治县马圈子镇二道杖子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从小他就对山林有着特殊的感情，“可以说，附近山上的每条小路都留下过我的足迹，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儿时的伙伴，亲如兄弟。”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树木守护者”。

    2003年3月，他被调任秦皇岛市林业局副局长，分管森林资源管理、森林防火和森林执法工作。“其实，我就是一名护林员，任务就是把那些好不容易长起来的树木看护好、保护好。”樊渭在心中这样定位自己的职务。也正是从那时起，他每年都要驱车五六万公里，巡视全市所有的林区。到了森林防火期，他几乎每天都要去林区巡查，还时常住在林区。

    10年来，他驱车跑遍了全市有森林防火任务的55个乡镇、7个国有林场和949个村。“要想在火灾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灭火，就得熟悉每一片林子的情况和每一条进入森林的道路。”他经常这样告诉自己的下属。“他到山里转悠的时间比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多多了，哪里林子最密，哪条路怎么走，再黑的夜也能找到。”干警李文军钦佩地说。

“火线请缨，使命重如山”

    2011年4月12日中午，正准备吃午饭的樊渭突然接到了抚宁县防火办打来的紧急电话：大新寨镇大石窟村发生森林火灾！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大石窟村临近两大国有林场——渤海林场和祖山林场，其中，距离祖山林场不到两公里，火势一旦蔓延到那里，将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樊渭撂下饭碗，直奔起火地点。在车上，他连续打了10多个电话，第一时间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并打破先查勘火情再调动扑救力量的常规，紧急调动全市森林公安干警和抚宁、青龙等各县区扑火队开赴现场。

    4月13日凌晨，由省市领导和参战部队领导组成的军地联合扑火指挥部在抚宁县榆关镇成立。近20000名官兵和当地干部群众如何扑火作战？怎样控制火情？正当指挥部纠结之时，一个庄严而响亮的声音传到了时任河北省省长的陈全国那里——“报告省长，我叫樊渭，是一名共产党员，有8年的森林防火经验，我要提扑火建议。”他提出：把火区分为南北两线、四个片区，合理部署配置扑火兵力；充分利用山势、风势，集中优势兵力扑打火头；采取空中力量与地面力量相配合，形成灭火合力……这些建议均受到指挥部高度重视，成为灭火的重要指导方针。

    13日下午，增援的直升机赶到火场，开始洒水灭火作业。由于飞行员不熟悉地形，初期效果并不明显。樊渭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主动向指挥部请战：“请让我配合直升机洒水作业。”在随后的一天半时间里，他钻进直升机，向飞行员指示洒水重点区域，同时，把从空中观测到的火情变化不断向指挥部汇报，提供最及时的信息；和有关首长蹲守在方家河山山顶，指挥地面人员设置地标，为飞行员提供准确方位；赶到距离火区最近的鸽子塘水库，协调指挥直升机就地取水……

    15日下午，樊渭被紧急任命为温泉堡火场前线指挥长，负责指挥近5000名官兵和扑火队员，全力阻击来火向重点保护目标区蔓延。他连夜调集10台挖掘机，开挖长2.5公里、宽30米的防火隔离带。17日凌晨3点，他紧急调来在另一火场刚刚结束战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8名市森林公安局干警，组成扑火突击队。

    “他们都是跟我共事多年的兄弟，我了解他们的能力和专业素质。说是突击队，其实相当于敢死队，在这场战斗中，我不知道他们哪一个能回来，哪一个回不来……”樊渭说，那一刻，他对兄弟们说的话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平时扑火，我会嘱咐你们一定要确保自身安全，这一次，你们要确保重点保护目标区的安全。”说完这番话，樊渭与8个人一一拥抱，泪流满面。

    8名森林公安干警带领着140多名扑火队员迎面冲向火舌：“除非火从我们身上烧过去，否则绝不退让！”经过4小时奋力扑救，到17日早晨7点，南线来火被扑灭在距离重点保护目标区不到600米的地方，决战取得胜利。当樊渭把扑灭大火的消息报告给指挥部时，电话里传来了指挥部的掌声：“樊渭同志，你是好样的，你们的队伍是好样的！”

    在火势最危急的几天里，患有糖尿病的樊渭连续50多个小时没合眼，多次因血糖不稳而险些晕倒。

“父亲是我心头的另一座山”

    又是一年清明节。在2008年以前，“清明”对樊渭来讲，仅仅意味着工作的异常忙碌，而2008年之后，每个“清明”的到来，都会让他的内心隐隐作痛——是愧疚，是遗憾，更是深深的怀念。

    “如果说护卫森林的神圣使命是我们心中的一座山，那么已故的老父亲便是我心头的另一座山。”樊渭对记者说,“我的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可他却是对我的人生影响最大的人。小时候，他鼓励我多学文化；工作了，他告诉我踏踏实实干好本职工作；当了干部，他嘱咐我要敢说真话，不要贪财。”做过教师、警察，当过镇长、副县长、林业局副局长，不管干什么工作，不管在什么岗位上，父亲的话都时刻装在他的心中，父亲的身体是他的一份牵挂。

    2008年正月，老父亲被查出患有胃癌，已到晚期。清明节前几天，身体状况越发衰弱。樊渭想留下来照顾老人，却被老人阻止了。“他也知道，我是越到清明用火高峰期就越忙，所以执意让我回市里。他总说我是从农家院走出来的干部，党对咱恩重如山，必须用踏踏实实的工作回报党的恩情。”

    就在那年的清明节当天，正在单位工作的樊渭接到了老父亲去世的噩耗！从那以后，“清明”便成了樊渭心中深埋的痛。

    “我只有以更勤奋、更用心的工作来告慰老父亲。”这一点，樊渭说到，也做到了：他，从事森林防火工作整整10年，跑坏了3辆车，踏遍了全市447万亩林地的沟沟岔岔；他，带领森林公安干警查处610多起行政案件，没有一起错案；他，带出了一支“森林铁军”，在“4·12”火灾时，连续奋战七天七夜，却没有伤亡一人；他，获得全国森林资源管理先进个人等多项殊荣，被评为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受到胡锦涛、习近平等多位中央领导人的接见。（本报记者 耿建扩 本报通讯员 邵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