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一家子

    1月27日6时许，明群英出门去农贸市场买菜。她每天在这条路上奔忙，自行车换了一辆又一辆，骑行近3万公里。12年，对于肖团长一家而言，就是一次爱的长征。

    同时，艺术团的练功房里热闹非凡。肖宏国的小女儿肖雅也参加了排练，她要和艺术团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参加下午武陵区的春节文艺演出。

    “见老肖把家里的钱赔进去，开始我有怨言。他跑运输，我给人理发，赚的都是辛苦钱。和孩子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感觉就不一样了。”明群英从市场出来，菜筐里装着鱼、肉和蔬菜。

    明群英是艺术团的全职保姆、细心厨娘。每餐荤素搭配，四菜一汤，隔几天饭桌上便有大母鸡。早餐定点在附近一家早餐店，米粉、包子、鸡蛋……孩子们自己挑选，艺术团一个月结一次账。

    艺术团的孩子们大多都喊明群英为明妈妈。

    王兆林是第一批进艺术团的，也是最早一批当了妈妈的孩子。王兆林的爱人在福建打工。在王兆林哺乳期间，明妈妈隔三岔五就给她炖老母鸡补身子。出外演出，团长家人还帮着带她的孩子聪聪，乖巧的孩子亲热地叫他们爷爷奶奶。明群英说，等聪聪大些了，就将他送到附近的幼儿园上学，由她负责接送，让王兆林安心工作。

    “开始我也叫明妈妈，后来改口叫妈妈。肖团长对我们又关爱又严格，嘴上叫肖团长，在我们心里，他就是父亲。”李园记得那场大雨，演出完毕拆卸临时舞台，一块钢板砸到了她的腿。肖团长赶紧背起李园往医院跑。“我是个没人疼的孩子，可在那一刻，感觉背我的就是爸爸。”腿受伤卧病在床的日子，明妈妈悉心照顾，先是炖母鸡，后听说排骨有益于骨头生长，又买来排骨熬汤给她喝。

    明群英买菜回来，吃过早餐，又进了厨房，择菜、洗菜。“以前孩子最多的时候每顿要做5大桌的菜，炒菜的锅有这么大，菜就用大盆装得满满的。现在有的成家立业离开了艺术团，有的又被送走了，吃饭的人少了。”明群英边说边比划着那口大锅。

    练功房里传来“梆梆”的声音。肖宏国的小女儿肖雅正拿着根练功棒敲打着节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几个孩子合着节拍走台步。

    17岁的肖雅是湖南省艺术职业学院民族舞专业三年级学生。孤儿艺术团成立时，她才5岁。耳濡目染，她“偷学”了不少基本功。父亲见她有表演天分，让她跟着学，上大学支持孩子报考了舞蹈专业。

    “那些哥哥姐姐接触艺术大多都十多岁了，不是从小练起，骨头比较硬，练起功来就会更痛。我看他们练，觉得好玩，等自己开始练才知道他们不容易。”肖雅感叹。

    在练功房见哥哥姐姐腾空而起，亮出大鹏展翅的英勇，小小的她和姐姐肖瑶便会拍手叫好；中场休息，看着哥哥姐姐汗流浃背，她们立马递毛巾、端水喝。休闲时间，她们将口袋塞得满满的，出现在哥哥姐姐身边，将花生、糖果塞在他们手里。两个小女孩是大家共同喜爱的小妹妹。进了大学，肖雅感到肩头又多了份责任。按照肖团长的话说，她是带着使命读大学。学校在长沙，肖雅时常打电话回家汇报学习情况，将学校的学习资料复印带回家，给哥哥姐姐们分享，遇到优秀的曲艺节目更不忘买光碟回家。

    “有人问我，家里多出来那么多孩子，不担心爸爸妈妈的爱会被分走吗？我们不担心。比起孤儿，我们太幸福了。”肖雅笑得很甜。

    父母的言行，让两个女儿懂得了什么是爱与分享。“哥哥姐姐对我们很好，在乡下演出，别人送的橘子糕点都会带回来给我们尝。有的还在拿第一个月的工资后，给妈妈买新衣服，给爸爸买刮胡刀，给我们买好吃的，我们很感动。”这份感动，让肖雅姐妹俩和艺术团的孩子们更加心连心。

    1月13号上午，期末考试刚结束，别的同学还留在学校参加朋友的聚会，肖雅当天下午就从长沙带上资料赶回来。她要给艺术团做专业指导。

    姐姐肖瑶现在常德市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和父母一起住在艺术团。周末便跟随演出大篷车去乡下，帮忙搭舞台、协助换戏服。这次春节演出的资料准备、乐曲下载便是由她完成。

    14时，武陵区政府礼堂。孩子们一进场，那鲜艳的戏服，厚重的油彩，花样的脸谱，华丽的头饰立刻牵住了全场的目光。

    “《说唱脸谱》这个节目，展示的是孩子们的戏剧功底，不仅靠唱功，形体功、把子功、跟头表演，不练几个年头出不来。”肖宏国说。

    群星斗艳。2006年离开艺术团被输送到常德汉剧院的熊芳来了，2012年离开艺术团前往常德市一家土菜馆做大厨的黄磊也来了。“这些伢儿心没走。只要艺术团有演出需要，他们立马过来增援。”肖宏国说。

    生、旦、净、末、丑等诸般角色齐齐登台。刹那间，旌旗挥舞，筋斗翻飞，脸谱群现，舞台被搅动得风生水起。大旗挥出千里驰驱，水袖抖出潺潺溪流。鸟飞鱼跃、花开花落、行云流水，尽在其间。

    听着观众席上爆发的掌声，肖宏国笑了。

    这时，明群英正在家里忙碌，她要给演出归来的明星孩子们庆功……（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徐虹雨 赵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