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红终于看到了曙光。
贵州省六枝特区火车站。2月8日20时22分。汽笛一声长鸣,K472次列车启动了。乘客当中有贵州省织金县阿弓镇上寨村村民李兴华和他患先天性心脏病的10岁的儿子李小红。如果一切正常,两人将在2月10日早晨抵京。接站的是北京春苗儿童救助基金会志愿者及社工部主管罗璇。不料,2月9日晚,基金会成员及吴立强、李进,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魂都没了”。
2月8日,李兴华接到基金会进京的通知后,带上吴立强和李进在安顺市人民医院买的氧气袋,出发前往贵州省六枝特区火车站。
到达售票窗口,李兴华被告知近两天前往北京的火车票已售罄。他通过当地志愿者,联系到六枝特区火车站站长,站长得知小红的特殊情况,表示愿意送他俩上车,再行补票。晚上20点上车后,列车员为两人协调到一张卧铺票。李兴华按照此前基金会人员的嘱咐,将氧气袋及必备的应急物品放在身旁,便沉沉睡去。
2月9日21时,列车在河南信阳至驻马店区间段行驶,小红的身体出现异样。李兴华慌忙跑去找列车员,列车员拿体温计一测量,小红高烧已达39℃。
列车开始紧急播放寻医广播。两分钟以后,一位中年妇女匆匆赶到小红所在车厢,一检查,她也束手无策。20分钟后,列车到达驻马店火车站。列车员跑进车厢告诉李兴华,他们已与北京春苗儿童救助基金会方面沟通,基金会建议两人先下车找当地医院就诊。
由于需办理转乘手续,李兴华将身份证和车票交给了列车员为两人联系的驻马店火车站值班站长。李兴华说:“他让我们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等我出了火车站,就跟丢了。”慌乱如麻的李兴华拨通了罗璇的电话。这时,基金会人员才知道两人已经下车,一下子,基金会方面炸开了锅。
“小红身体怎么样了”,这是罗璇的第一反应。他说:“孩子病情很严重,万一出意外怎么办!”由于听不太懂李兴华带有乡音的普通话,罗璇在与其通话之后,仍不知小红现身在何处。他立即打电话给远在云南的吴立强和李进,一场云南、河南、北京联动的“生命的营救”开始了。
吴立强、李进与李兴华通话确认事情经过及所在方位后,立即将所了解的情况告知罗璇,罗璇又通知了基金会医助部主管杨武成。22时33分,杨武成在新浪微博上发出第一条寻求当地志愿者前往协调的求助信息,他又通过电话和微博咨询相关专家这类问题如何处理。新浪微博名为“猫妈45”的儿童救助工作者在杨武成微博上留言:“发烧是病毒或细菌感染,家长要给孩子控制体温,多喝水,牛奶,用凉毛巾敷额头。呼叫车上乘客是否带有泰诺林,控制体温。”
之后,杨武成立马又联系到本报记者,由于本报驻河南省记者站远在郑州,记者建议李兴华赶紧拨打110,请警察帮忙。
就在各方焦头烂额之际,记者接到好消息:孩子爸爸已经找到值班站长了,正在协调转乘及住宿问题。值班站长为李兴华办理了2月10日中午出发、11日凌晨1点抵京的车票,又带领两人入住附近的超市旅店。旅店一位男服务员将私人号码告知了罗璇,表示有状况会立即与基金会取得联络。
终于松了一口气,北京春苗儿童救助基金会秘书长崔澜馨决定在11日凌晨接站。不料,2月10日早晨,崔澜馨、基金会成员以及吴立强、李进,再一次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魂都没了”。这一次,是小红病情突发紧急住院。
10日上午9点左右,罗璇接到了李兴华的电话。罗璇告诉记者:“我只听见孩子爸爸说的‘病发了’这几个字,之后在电话中就听见了救护车的警笛声。”原来,小红因连日奔波,加上昨夜受冻,造成一直严重缺氧。不知如何是好的李兴华找到旅店值班人员,旅店为小红拨打120急救后,李兴华开始给罗璇打电话,电话刚接通,救护车就来了。
李兴华不知如何表达小红的病情,心急火燎的罗璇让李兴华将手机递给车上的护士。护士告诉罗璇,小红全身发紫、呼吸急促,正在送往驻马店中心医院的途中。医生根据病情判断,他们只能暂时给氧,还需别的医院帮忙救治。
家住驻马店城区的小彭恰好是吴立强、李进的校友、湖南科技大学学生,在新浪微博上看到寻求志愿者的求助信息后,立即联系上了基金会的杨武成。杨武成请小彭前往驻马店中心医院做协调。另一方面,基金会也为小红在驻马店就医的事忙开了。
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是基金会的爱心合作单位,该院心外科主任高文根了解情况后,立即联系驻马店人民医院心外科主任岳军。岳军又将情况通报了所在医院院长。10分钟后,岳军随救护车向驻马店中心医院驶去。
两家医院相距20分钟车程。岳军到达驻马店中心医院是10点半,他与护士火速上楼,在不到10分钟时间内完成交接工作后,他们将小红抬上救护车,又匆匆往人民医院赶。在返程途中,岳军电话通知医院准备好心电监护仪、氧气和吸氧面罩。返达医院,小红立即被送至心外科病房。岳军详细看过李兴华拿出的各项检测单后,为小红做了血氧饱和度检测,发现小红血液含氧量仅30%,他说:“这说明小红已经极度缺氧了,正常人的数值会达到95%左右。他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
各项检测完成,小红情况渐渐稳定。
当日中午,小彭在准备离开医院时,听到小红想吃包子。他下楼找到包子铺,为父子俩买了午餐。上楼后,小彭看到小红正喝着同病房病友给他的盒装牛奶。记者2月11日再次联系小彭时,他正在前往医院看望小红的途中。记者让他传来小红在医院救治的照片,并询问他的名字。小彭说:“不用写我名字,我没做什么。”
住入驻马店人民医院时,李兴华交了100元的住院手续费。2月11日,记者联系到岳军,他告诉记者,医院了解小红情况后,决定住院期间费用全免。“像小红这样病危的,大部分医院都会让病人先住院再交纳费用,因为人命关天啊。如果家庭贫困的,也会相应采取减免措施。现在小红的情况好多了,预计12日就可以前往北京。”
李兴华与小红在2月8日晚20时上车,2月10日11时住入驻马店人民医院,在此间的39个小时内,吴立强和李进、基金会成员、3家医院医生和护士、病友、儿童救助专家、列车乘务员、两个火车站工作人员、旅店服务员、社会志愿者……共计60多位好心人士直接参与了这场“生命的营救”,更多不留名、不知道名字的好心人无法计算在内。
杨武成说:“这对于我们从事公益事业的人来说,并不感到惊讶。正是这股爱的力量,促使着我们不断向前,更多人正参与进来,构筑人间的温暖。”
吴立强和李进已于2月11日返回湖南科技大学,两人一直关注着小红的最新情况。李进说:“我们的爱心假期虽然结束,却以另一种形式开始了。在我们拍摄全家福的旅途中,一路都是满满的温暖和关爱,我们很感动。”
吴立强、李进因何而感动?在结束爱心假期时,他们在云南省武定县环州乡又经历了什么?请看下篇报道。
（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张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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