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大学青山湖校区(北区)的教工宿舍区里,一幢幢六七层高的楼房被浓密的树荫环绕。
在这里,“博导妈妈”石秋杰留下了她13年的足迹。(石秋杰事迹报道详见本报9月16日1版)
坐在老式的木制沙发上,环顾四周:不大的两室两厅;沙发对面的电视机柜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长虹彩电;客厅和阳台被打通了,让室内面积稍稍大了一点,相对而放的两个简陋书柜里,放满了化学专业书籍;屋里的家具不多,很朴素,小餐桌前的一张木制餐椅的椅背,甚至被黄色的宽胶带捆了几圈,痕迹陈旧但看得出捆得很仔细——显然它曾散过架。整个屋子里最新潮的电器是两台宽屏液晶电脑。
“不像个‘博导’的家嘛。”一位同行者小声嘀咕。但它确实就是石秋杰的家。
“我们是1998年搬进来的,所有的家具都是当时买的。”石秋杰的爱人、南昌大学材料科学学院副教授谌伟庆说,“那时候,秋杰刚作为博士人才引进南昌大学。”
石秋杰去世已3个多月了,此刻,说起她,这位与她相濡以沫20多年的儒雅学者语调和缓,表情平静,只有在很近的距离,才能从他眼镜后微红的眼圈看出,那种沉哀,已然入骨。
“秋杰啊,她这一辈子都在追求完美,工作、生活都是这样。”谌伟庆说,“就连她的病情,她都一直没告诉过学生,也一直没告诉过同事。她不想给别人增加任何一点麻烦。”
“她教的‘物理化学’是一门很难上的课,理论多,公式多,推导多,可学生都喜欢上她的课。上课的时候,她很少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总是各处走动,尽量与学生互动,想每堂课都达到最好的效果。就是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她也只带3到5个,她说带多了保证不了质量。”
“在家里也是这样。我做的菜没她做的好吃,那时只要她身体稍微好一点,家里就一定是她掌勺,我只负责买菜;炸大虾,水煮肉片,酸菜粉条,各种花样变着来……”谌伟庆沉浸在回忆里。
“我妈妈做的菜可好吃了。”石秋杰的女儿谌思宇说,“她的东北饺子包得特别好。”——石秋杰是辽宁锦州人,她的老母亲和几位兄弟姊妹目前仍在锦州。
石秋杰的厨艺不错,她的学生们都知道,因为每逢节日和放假前夕,石秋杰总要把学生们请到家里来团聚。
应我们的请求,谌思宇带我们去看石秋杰生前留下的照片。电脑屏幕上,一张一张,在学校,在厦门,在威海,石秋杰笑得很美。只是,2009年后,她的照片数量明显比前几年少多了。
“她走后,我每天回家走上五楼,就会想起这十几年来秋杰是怎样一步步登上这九十级阶梯、想起她这辈子不尽的操劳,可她还在遗书中说嫁到我们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下辈子她要带着一个健康的身体再嫁给我,和我、女儿一起幸福地生活……秋杰,她现在可以安稳地睡了……”谌伟庆语声轻轻。
很多年前,法国作家罗曼·罗兰说,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现实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石秋杰正是这样。
(本报记者 胡晓军 董 城 通讯员 甘 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