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月7日凌晨,遵义城下,一群乔装黔军的红军司号员一拥而入,吹响了冲锋号。这座北依大娄山、南临乌江的黔北重镇惊醒了,当地守军四处逃窜,遵义城随后宣告解放。
刚满20岁的王道金走在进城的队伍中。5年前,他在江西兴国加入了红军的队伍。尽管这是自红军“战略转移”以来攻占的最大一座城市,并且是巧妙智取,但这个年轻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一路走来,从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到湘江战役的惨烈突围,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战友。仅湘江一战,队伍就从出发时的8.6万人锐减到3万人,血染江水。此刻,王道金心情凝重。他在心里暗自琢磨:“为什么只有毛泽东带着我们才能打胜仗?”
这不是他一个战士的困惑。行军途中,躺在担架上的王稼祥同样忧心忡忡。1月14日,天气异常寒冷,在他的倡议下,红花岗区老城子尹路76号的一栋两层楼房里,一次扭转历史的会议召开了。
如今,轻步走在当年的会议室前,地上的火盆似乎余温尚存,空气中仿佛还凝固着紧张的气氛。会议一连开了三天,最终决定解除博古和李德的职务,成立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三人军事指挥小组,从此结束了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在党中央的统治。
付出了无数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中国共产党终于摆脱了“洋拐杖”,自己决定自己的革命路线。遵义会议会址纪念馆原馆长、党史专家费侃如这样描述:“遵义会议是我们党历史上第一次独立自主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自己的路线、方针和政策问题,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走向成熟。”
“我经常想,如果没有遵义会议,要多牺牲多少战友才能取得革命成功?”在遵义市第一人民医院,记者见到了今年96岁的老红军王道金。这位世纪老人亲历了长征的全过程,见证了中国革命的伟大转折,也目睹了家国的兴旺变迁。
王道金说,遵义是当年红军长征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遵义会议对于他和战友们有着不寻常的意义,这也是他转业后选择扎根遵义的原因。“有了遵义会议,才有了四渡赤水出奇兵,才有了虚指贵阳、威逼昆明、巧渡金沙江……红军纵横万里,最关键的会议、最重大的转折、最神勇的战斗,都发生在这块极富灵性的土地上。”
就在遵义会议召开后的第二年,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吴起镇,胜利结束二万五千里远征,中国革命站在了新的起点上。长征,树起了一座人类精神意志的巨大丰碑。
“毛泽东在这里崛起,中国共产党在这里站起,中国革命在这里大转折。”遵义会议纪念馆外,“红军街”上,游人如织,一条条宣传语将历史与现实奇妙地交融在一起。
“打双草鞋送红军,表我干人(穷人)一片心。亲人穿起翻山岭,长征北上打敌人。”“红军街”的长廊里,遵义红军街红色文化合唱团的退休老人们动情地唱着当年的歌谣。61岁的王连生是红色文化合唱团的一员。40年前从部队转业来到遵义的他,眼见着这片土地一天天的变化。
突破、攻克、强渡、飞夺、翻越,搞经济,促发展,遵义人拿出红军当年的英雄气概和意志力量,实事求是、坚持真理。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更离不开遵义会议精神的指引。
如今,遵义会议纪念馆内那幅1935年遵义老城区照片中的低矮瓦房和石板路,早已被眼前的整齐建筑和平整马路所取代。在遵义市长征电器风电工业园,“长征精神,永放光芒”的标语,飘扬在园区的建设工地上。不到一年时间,长征电器异地搬迁技改项目飞速推进,自主创新的新产品生产线即将全面建成投产。不到一年时间,遵义市南部新城建设全面展开,东部新蒲新区建设如火如荼,5000多名建设者日夜奋战……这座黔北重镇迸发的青春和速度令人瞩目。
车行在黔北山间,一座座青色屋瓦、雪白墙壁的黔北民居点缀在翠绿葱茏中……在勤乐村,村民李世富告诉我们,只要有人新建或者改建房子,村里都鼓励建成统一的黔北民居式样,不少人家还种上葡萄和草莓,搞起了采摘旅游。靠着发挥独特的黔北民俗和资源优势,当地村民过上了“青瓦白墙红日子”。
“长征中凝聚的精神财富,即使在今天,依然富有时代内涵,成为激励我们继续前进的强大动力。”遵义市委党校教授尹瑞华说。而这一内涵丰富的时代精神,正在这座“转折之城”不断书写新的华章。( 本报特派记者 颜维琦 本报记者 柳 路)